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後果很嚴重

張延齡愣住了,老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道:“這不是大兄更缺德嗎?一聽是我,人家尚且不信,一聽是你,大家就會恍然大悟了,噢,理當如此,大兄,不是我不肯啊,是實在沒辦法呀,誰讓我名聲比你好啊。”

張鶴齡瞪大了眼睛,還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狗一樣的東西。”張鶴齡直接暴怒,萬萬料不到背後還要被自己的親兄弟打槍,他怒不可遏地揚起了手來,直接給了張延齡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幹脆利落,卻是讓張延齡痛得差點眼淚也掉下來了,忙是捂住自己的腮幫子,楚楚可憐地看著張鶴齡。

張鶴齡余怒未消,卻是發現,此時無數的目光朝自己看來。

方才費易情急之下,顧不得許多,所以聲音很大,大家把他那話聽了個清楚,自然條件反射地在尋找張鶴齡。

若是平日,能有萬眾矚目的待遇,張鶴齡自然高興,可是這次明顯是要他背黑鍋,他甚至感覺得出那些看著他的人的目光裏參著鄙夷和憤怒,心裏真是又怒又氣,可是……

他還真放不下那五萬兩銀子啊,這一次虧大了,輸給了陛下這麽多的銀子,哎呀呀,好窮啊,敢情真要為了早就所剩無幾的臉面準備喝西北風?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下一刻,完全一副老子不在乎的樣子,朝向瞪著他的人道:“看什麽看,哪裏是調戲良家婦女?分明是本侯風流倜儻,幽默風趣,招了些蜂引了一些蝶罷了,這天底下,哪裏有什麽法條,還不準本侯與寡婦、歌女勾搭成奸嗎?是生了幾個兒子,本侯多子多福,上輩子積的福,命裏注定了的,怎麽樣,羨慕了?還是嫉妒了?我可沒冒充李公,我只和她們說,我是大人物,天底下,除了陛下和太後,沒人管得住本侯,這些什麽都不懂的臭女人,多半以為這世上就一個首輔了不起呢,本侯也很了不起啊,是她們沒眼色,認錯了人,以為我是李公,怪我?哼,你們這些不知所謂的人,本侯懶得和你們說這些,風月的事,你們也不懂,對牛彈琴。”

說著,張鶴齡再也不理其他人,對張延齡使了個眼色,而後大搖大擺地離開。

張延齡則是連忙小跑跟在了張鶴齡後頭,忍不住佩服道:“大兄了不起啊,方才舌戰群雄,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出,哈哈,想必他們也沒想到大兄這樣厚顏無恥吧,呵呵,大兄這厚顏無恥的話,實在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啊。”

張鶴齡怒道:“你這笨蛋,住嘴。”

張延齡頓時噤聲,在兄長的怒視下,不再敢說話。

……

上當了。

即便是張鶴齡認了下來,可是所有人都明白,這根本就是一個陰謀。

一個早就預設好了的陰謀。

利用那些女人和孩子,借此直接質疑李東陽的私德,鬧得風風雨雨的,給人一種李公大廈將傾的錯覺,各種各樣的明槍暗箭,無數的風言風語,都自這具有極大爭議性的緋聞中出來。

之後就是都察院過問,再之後,便是突然查無實據。

而整件事的過程之中,無數的爭議和流言蜚語,甚至鬧出了兩京這邊,棄李保費的浪潮,可是轉過頭,查無實據,你又能說什麽呢?主持此事的鄧健,難道徇私枉法了嗎?

沒有,這位剛正不阿的右都禦使,火眼金睛,為李公洗清了這不白之冤。

那些誣告的婦人,難道真是誣告嗎?

也不對,她們只是被人蒙蔽了而已,她們只是愚婦,你能怎麽說?

那麽,按理來說,這千錯萬錯,就在這張鶴齡的身上了。

嗯,可是張鶴齡不在乎啊。

他和李東陽是不一樣的,李東陽乃是國家的棟梁,是百官之首,是道德的典範,他是楷模,他身上絕不容許有這樣的汙點,一旦有了這個汙點,禮義廉恥就成了笑話,朝廷還拿什麽去推行教化呢?所以這樣的事,若是放在李東陽的身上,那便極為嚴重,單憑這些,足以毀掉一個內閣首輔大學士。

可同樣的東西放在張鶴齡身上,顯然待遇就完全不同了,張鶴齡是誰,是人間的渣滓,是連那些權貴和紈絝子弟都覺得荒唐的過份,不願與他為伍,他若是做這等事,簡直就是吃飯喝水一樣,你能罵他什麽?你罵他有辱斯文?人家不在乎啊,你說他臭不要臉,他能叉著手回罵一句,我就臭不要臉,你又如何?自然,這等道德敗壞的事,肯定是要責罰的,可是怎麽發呢?人家的姐姐張太後還在呢,你能拿他怎麽樣?就不怕張太後跟你拼命?

整件事細究下來,唯一被坑的就是李東陽和費宏了。

當更深地看到真相,費宏才發現原來當初產生的原來我也有機會的錯覺就真是假象,而李東陽現在卻是直接地丟失了首輔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