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殺招

葉春秋走出殿的時候,感覺到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一動不動的。那眼眸裏帶著怨毒和恨意,似乎要將他千刀萬鍋似的。

不過這些,葉春秋並不在乎,願賭服輸。

葉春秋並非沒有給朱厚熜轉圜的余地,在此之前,請了周王去斡旋,是他興王父子非要鬧出一個上吊地戲碼,在殿中又是咄咄逼人,逼著他非要比試不可。

葉春秋不由加急了幾步,避開琪琪格,上前到了王華身側,認真的想了想,旋即正色喚道:“泰山大人……”

對王華這個嶽丈加恩師,葉春秋心裏存著幾分小心,這倒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因為敬重。

謝遷也在一旁,見了之後,便詼諧地笑道:“春秋啊,你這是做什麽,搞得好似你家泰山小氣似得,他有四海之量,不要擔心。”

這使王華也不由失笑,接著苦笑著搖頭道:“好生待靜初和汗女吧,汗女過門那一日,老夫也來討杯水酒。”

自宮中出來,唐伯虎早就在等了。

今兒是年關,四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整個京城也是熱鬧非凡,因此那琪琪格也上了府。

葉春秋反而顯得有些尷尬,乖乖坐在王靜初身邊,吃酒吃菜。

這幾日總是忙碌,有太多的親友需要訪問了,葉春秋仿佛陀螺一樣,四處拜謁,老太公也是紅光滿面,負責待客。

逢年過節,既是一次難得放松的機會,卻也是一場檢驗。

尤其是在這京師內廷,各家去歲在官場上的運勢如何,只看賓客便知。

現在的葉家,已經不再是什麽客人來都招待了,如那壽寧侯、英國公等人來,老太公自是出面,有時葉春秋也要作陪,可若是來的是葉春秋的朋友,如張晉、陳蓉、鄧健、錢謙,葉春秋則無論如何也要出面不可,其余的人,若是品級低了一些,只能是葉東、唐伯虎來招待。

真不是勢力,要應付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實在是分身乏術。

陳蓉和張晉在大年初五的時候,帶了一壇美酒來。

看著兩人,葉春秋不由咋舌,笑著問道:“怎麽,我家沒酒麽?”

張晉抱著酒,像是抱著寶貝似的生怕摔了,下一刻他便笑嘻嘻的拍了拍光滑的壇子,一臉開心地說道。

“這是從前我們在寧波吃的黃酒,你這府上的酒太好,吃不慣。”

看著葉春秋思慮的神色,笑容越發淘氣了,於是微眯著眼眸說道:“還記得那紅燒鱸魚嗎?”

葉春秋自然記得,不禁失笑起來。

“怎麽不記得?”旋即面色微微暗了暗,嘴角的笑意化成了苦笑,“可惜這裏的鱸魚沒有水鄉的鮮美。”

張晉便大笑:“那咱們吃酒,不吃魚。”

葉春秋引著他們先進了後宅拜謁老太公,接著去見了靜初,這是通家之好的意思,只有最親密的朋友,方才可入後宅的,王靜初見張晉抱著酒壇子不妨,便道:“莫把春秋灌醉了。”

“灌不醉的,他是酒場小王子,當初在……在……”

似乎在回憶在哪裏,陳蓉卻捅了捅他的腰,讓他少說廢話。

張晉卻住了嘴。

葉春秋卻是眼睛瞪了起來:“什麽意思,不就是在聚寶樓吃酒嗎?說的好像我流連花叢似得,走走走,少在這裏挑撥離間。”接著又吩咐人道:“將唐先生請來。”

張晉和陳蓉的‘陰謀’被戳破,只好一臉郁悶的樣子,朝王靜初訕訕一笑,吐著舌頭去了。

這房裏便探出一個頭來:“姐姐,他們這是做什麽?”

說話的卻是躲在房裏學王靜初做女紅的琪琪格。

王靜初含笑道:“還能做什麽,一群狐朋狗友,自是飲酒作樂了。”

“呀。”琪琪格瞪大眼睛,道:“哎呀,我……我也去。”

韃靼人愛喝酒,男人如此,女人又何嘗不是如此。琪琪格的酒量可是不小,她耐著心,每日在王靜初面前姐姐長姐姐短,乖乖學女紅,做針線,早就膩了,現在聽說有酒,頓時打起精神,雙眸泛光,有種想痛飲一番的樣子。

王靜初看出琪琪格的心思,不由笑了起來:“你女紅做了嗎?我瞧瞧。”

琪琪格面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心知王靜初的性子,她是個從不和人紅臉的人,即便禁止別人做什麽,也只會岔開話題,琪琪格便曉得,王姐姐這是不肯讓自己去的,看來,又是所謂的忌諱了。

……

在小廳裏,葉春秋、陳蓉、張晉加上一個唐伯虎。

酒過正酣,唐伯虎說起來,和陳蓉、張晉也是早就認識的。

從前唐伯虎給太白集投過稿,他的文章和詩詞都是上佳,總能刊登上去,有時也會寄一些潤筆費來,現在唐伯虎已在京師置了一個不小的院子,便是靠著這潤筆的費用,可惜那院子暫時沒有女主人,虛位以待,等著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