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生生打臉

雖然朱祐杬一直居於安陸那個小地方,而且看起來一直不管朝堂之事,可是並不代表他不了解時局。

他很清楚,韃靼人的前身乃是蒙古,蒙古盤踞大漠數百年,即便朝廷征服了韃靼,這黃金家族的血脈,對於被統治的韃靼人來說,也是一枚圖騰。

無論大明對大漠是束手無策還是征服,汗女的重要性都是不可忽視,而興王府若是娶了這個汗女,便能借此大大地提高在朝廷心目中的地位,即便他撒手人寰,兒子再如何幼小,自保卻是絕無問題。

反而是娶了一個官宦之女,又有什麽用呢?莫說朝廷不可能讓閣老之女嫁給宗室,尋常的官吏,對興王府一丁點好處都沒有。

所以得到了旨意,朱祐杬一下子就明白了此中利弊,不顧自己身子的孱弱,便連夜帶著自己朱厚熜出發,一路至京師。

一路上,誰曉得剛到京師,噩耗卻是傳來了。

真是奇恥大辱啊。

這本已是天下皆知的兒媳,居然當著廟堂上所有人的面,竟說是心有所屬?

現在眼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不說,自己這堂堂天潢貴胄,面子往哪裏擱呢?

越是這樣想,朱佑杬越是吐血。

汗女的好處,娶了便是享用不盡。

他太深知朝廷的方針了,天下的宗室千千萬,一個興王府看上去尊貴,實則卻不算什麽,可一個黃金血脈,卻對朝廷具有極高的價值。

而現在,這汗女在眾官員跟前說不願嫁給興王世子,甚至說要嫁別人為妾,這簡直就是生生打臉,自己父子二人,即將成為天下人的笑料。

方才和陛下閑談了幾句,陛下的意思,顯是要收回成命了。

朱佑杬不露聲色,而自己的兒子朱厚熜,此刻卻也只是咬唇不語。

現在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葉春秋,這個搶了自己的兒媳的人,他的臉上自是不客氣。

葉春秋卻終究是有些心虛的,若是不來求親便罷,大家誰也不欠誰的,人家看上了我,管你什麽事?

可現今不同了,很不幸,讓你兒子戴了綠帽,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葉春秋忙道:“見過興王殿下,久聞興王殿下大名,今日一見,春秋幸甚。”

朱佑杬的眼神自然是淡淡的,甚至板著面孔不做聲。

葉春秋又看向朱厚熜,朱厚熜只有十歲,可是個子卻已不小了,細皮嫩肉的,臉上堆著笑,看起來很是純真的模樣。

若不是葉春秋知道歷史上的朱厚照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把整個明的官僚和宦官們玩弄於股掌之中,葉春秋是絕不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一臉純真的少年,便是當年自私到極點,刻薄寡恩,且城府深不可測的嘉靖皇帝。

葉春秋面帶微笑道:“見過興王世子。”

朱厚熜笑了,也行了禮,道:“見過鎮國公。”

見過了禮,在高位上的朱厚照還是覺得挺尷尬的,一時也不知說什麽好,便隨口問道:“春秋,你又入宮來做什麽?”

葉春秋礙於興王父子在,當然不能說自己是來求親的了,便道:“無事。”

朱厚照面帶狐疑。

倒是朱厚熜率真地道:“哪裏有無事見君王的呢?鎮國公一定是礙於我們父子在場,既如此,我們只好告辭了。”

這朱厚熜聰明得很,他這樣一說,便揭破了葉春秋的‘陰謀詭計’。

朱佑杬仿佛一下子被兒子提醒了,頓時警惕起來,道:“鎮國公,莫非可有什麽軍國大事?若是如此,我父子閑雜,自該告退。”

他們是遠道而來的親王和世子,口裏說自己閑雜人,卻一點沒把自己當閑雜人等來對待,口裏說告辭,腳卻沒有挪動步子。

葉春秋心裏想,那琪琪格叱我擔當不足,細細想來,似乎真是罵得有幾分理直氣壯,自己的地位越高,反而是畏首畏尾起來了。

老子是葉春秋,流血都不怕了,現在一個願娶,一個願嫁,愛怎樣就怎樣吧,誰怕誰!

心裏想定,葉春秋便正色對朱厚照道:“陛下,臣有不情之請。”

朱厚照的臉色驟然變了,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不情之請?這王叔和朱厚熜小子就在這裏呢,你不會平時好端端的,今兒發癲吧?

朱厚照不禁在心裏默念,但願和那琪琪格無關。

誰料怕什麽來什麽,葉春秋痛定思痛地道:“陛下,今日太和殿上,汗女琪琪格表達了愛慕之情,願為臣妾之妾,臣弟何德何能,委實不敢受她厚愛,奈何兒女私情便是如此,來得莫名其妙,她都已主動了,臣弟怎還可扭扭捏捏?臣弟七尺男兒,還要連一個女子不如嗎?臣弟自知有萬死之罪,懇請陛下成全。”

呼……

一口氣把這話說出來,反而渾身輕松了!

錢謙說的一丁點都沒有錯啊,自從不要臉之後,果然連人都變得身輕如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