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葉春秋的不按常理出牌,令這想趁機彈劾葉春秋的禦史完全始料不及。

這禦史所為當然是楊慎早就安排好的,雖然現在被葉春秋問得反應不及,可是這話說出去就如同潑出去的水,這事怎麽難辦,還是得硬著頭皮辦下去。

這禦史只好反唇相譏道:“我與楊家有私交,和這彈劾有什麽關系?”

“有!”葉春秋便凜然道:“若是楊家的人私下查我,想要彈劾於我,自管來就是,為何要假手於人?分明要針對我的,乃是你背後的主子,何以最後卻是你挑出來,你甘當馬前卒,可是葉某人卻不甘願和一個傀儡來爭辯什麽。”

葉春秋在這時笑了,他的眼眸帶著繼續幽深,閃動著智珠在握的光澤,然後他的目光一掃,道:“誰要挑我的錯,自管出來,何必要躲在禦史背後,惺惺作態呢?楊公,還是楊修撰?不知兩位,是誰來?”

這一手,真正是絕了。

心照不宣的事,直接被葉春秋毫無忌諱地扯下了遮羞布!

你們別再藏了,來啊,來互相傷害嘛。

那禦史不禁目瞪口呆,想要矢口否認,可是葉春秋壓根懶得理會他。

而此時,楊廷和顯然是滿腔怒火的,他見那禦史出來,就知道這是自己兒子的手筆。

楊廷和的性子還算是很謹慎的,現在這個時候,並不想挑釁葉春秋,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他萬萬料不到,自己的兒子居然背著自己想要幹一票大的。

現在,葉春秋已經直接出言挑釁了,這一下又當如何呢?若是置之不理,這就默認了自己理虧,可是自己當然是不能跳出來的,堂堂閣老,若是跳出來跟人直接撕逼,豈不成了笑話嗎?

那楊慎的心裏也已是暴怒,這在他看來,葉春秋這是故意讓自己難堪的意思,他一向自負得很,怎麽會想起,若不是自己挑釁葉春秋,又怎會有這樣的局面。

既然連這最後一點的臉皮都撕破了,那還有什麽說的?

“鎮國公,恰好,下官也要彈劾你。”楊慎面帶微笑,徐徐步出來。

楊慎生得算是儀表堂堂,又是少年得志,此時在這朝堂上,雖是心裏翻江倒海,可畢竟出身名門,自然不會露出什麽異色,反而頗帶幾分瀟灑,他步出班中,目光炯炯地看著葉春秋,表情很淡定。

葉春秋也是淺笑,裝模作樣,本來就是這廟堂上的人最擅長的東西!

葉春秋道:“還想請教。”

楊慎慢悠悠地道:“鎮國公還是舉人的時候,有一個舉人,姓鄧,是嗎?不知此人,鎮國公是否還有印象?”

鄧舉人的事,想不到楊家居然也揭發了出來。

這倒令葉春秋對他們有些刮目相看。

葉春秋不露聲色地道:“而後呢。”

“此人曾和鎮國公有一些過節,因此被革去了功名,自然,他為何革去了功名,暫且不論,可是此後,此人便從此銷聲匿跡了,這……是否可以請鎮國公解釋一下。”

楊慎依舊一臉帶笑地看著葉春秋。

葉春秋面色平淡地道:“噢,這和我又有什麽關系?”

“這其中的事,實在有太多疑點了,所以……”說到這裏,楊慎朝向朱厚照,拜倒在地,正氣凜然地道:“陛下,臣懇請陛下徹查此事,若是果然與鎮國公無關,臣自然無話可說,可若是當真牽涉到鎮國公,懇請陛下公斷。除此之外,葉春秋與其家人在寧波……”

“且慢著。”朱厚照一直在用心聽著二人的言語交鋒。可是楊慎的話說到這裏,朱厚照卻是突然打斷了。

諸臣俱都狐疑地看著朱厚照,而此時,朱厚照已站了起來。

不少人心裏想,那個什麽鄧舉人,莫非當真和葉春秋有關?假若如此,固然以鎮國公今時今日的地位,只怕陛下還會袒護,只是陛下越是袒護,反而越是令人生疑,鄧舉人即便革除了功名,可好歹還是讀書人啊,就這樣殺了,而且還是葉春秋還只是舉人的時候的事,現在想起,實在叫人汗毛豎起啊。

他們猜測著皇帝的心思,因為此刻,朱厚照已面無表情地徐徐下殿。

朱厚照走到了葉春秋的面前,而後用目光注視著葉春秋,與葉春秋四目相對。

葉春秋此時,竟從朱厚照的眼眸裏,看出了幾分捉摸不透的光彩,葉春秋朝朱厚照行禮道:“也請陛下公斷。”

朱厚照不過朝他點了點頭,接著又走到了楊慎面前。

楊慎還保持著跪姿,不好擡頭,只能看著朱厚照的靴子,此時,朱厚照道:“站起來。”

楊慎心裏一松,這件公案,到底如何,他也吃不準,不過那鄧舉人後來就那樣突然消失不見了,估計是死了,可這死的確實蹊蹺,只要朝廷徹查,楊家在背後運作一下,總能牽強附會,何況,自己還抓住了葉春秋的其他不少劣跡,到時候一並放出,依舊還有很大的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