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國公之怒

葉春秋的神色依舊很鎮定,可是錢謙的心裏卻是很著急。

還不等葉春秋有話說出,錢謙又道:“那寧王在太廟那裏說是要見列祖列宗,說子孫被被欺負至此,已是不能活了,他們在那鬧得厲害,瘋了似的,太廟外頭已是聚滿了人,沸沸揚揚的,禮部見茲事體大,立即入宮稟奏了,要人將這寧王父子撤走,這朱宸濠寧死不退,拿著匕首,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紮了一刀,眼看血流不止,他還放言,今日若是不能討個公道,父子二人,便死在那裏。”

說到這裏,錢謙臉色的憂色更濃了幾分,接著道:“這事兒已鬧得滿城風雨了,宗令府那兒無能為力,這寧王父子是抱著玉石俱焚的決心,針對的,就是春秋啊,他們說鎮國新軍殺了他們的護衛,說那鄧健之所以重傷了上高郡王,也是你的主使,這一次,是下了決心要和你拼命了,說也奇怪,昨夜我們的事,這樣的隱秘,怎麽會泄露出去呢?現在滿京師都在盛傳是鎮國新軍殺了寧王的護衛,這可怎麽辦……”

葉春秋點了點頭,隨即道:“嗯,那麽朝廷現在是什麽舉動呢?”

錢謙嘆口氣,道:“還能怎樣呢?此事鬧出來,京師震動,茲事體大啊,今日恰好又是廷議,事情報去了太和殿,陛下和群臣,亦是憂心不已,你想想看,殺了寧王護衛,這和造反有什麽區別?何況,現在那寧王又一副拼了命的架勢,說是鄧健所為乃是你指使的,你說……這……這寧王終究是親王啊,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脈,是天潢貴胄,現在他鬧了這麽一出,朝廷不能坐視不理啊。”

錢謙越是說越是擔憂,幽幽地看著葉春秋,語重深長地道:“春秋,你可要小心了,其他人好對付,可這堂堂的王爺,真要來跟你來個魚死網破,卻不是鬧著玩的。”

錢謙是真的很擔心,停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來,隨即又道:“噢,陛下已下旨,命我來請春秋入宮,噢,還有唐伯虎,那寧王,一並連唐伯虎也狀告了。”

唐伯虎就在邊上,聽到錢謙說到陛下也要召見他,他原以為面對這個的時候,自己會害怕的,倒是想不到這個時候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道:“是嗎,我唐某人,這輩子人在屋檐之下,唯唯諾諾的過日,今日倒是好了,他要來告,那就告吧,到了這個境地,我還怕什麽呢?”

葉春秋倒是不由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唐伯虎一眼,道:“走吧,既然陛下想召,不可怠慢。”

說著,便叫了仙鶴車到府門外,葉春秋和唐伯虎出來,還沒有上車,立即被密密麻麻的錦衣衛圍住。

若是說唐伯虎真的一點也不怕,卻也是假的,看著那些滿帶肅殺之氣的錦衣校尉,他不禁又擔心起來,可是當看葉春秋淡然的樣子,總算定下了神來,接著便隨著葉春秋上了仙鶴車。

車駕直接抵達了午門,誰料這裏已是人山人海,原來那寧王父子也被召至紫禁城,寧王非要擡著棺材進去不可,那上高郡王沒死,卻躺在棺材裏,看起來像是死了一般。

禁衛們不敢做主,自然前去通報,寧王朱宸濠則是一臉暴怒的樣子,手裏卻是死死地抱著一個牌位,牌位上用朱漆寫著‘太祖高皇帝之靈’的字眼,這顯然是他臨時制的,此時他將這個牌位緊緊地摟著,似將它當做自己的護身符。

葉春秋和唐伯虎下了車,在錦衣衛的拱衛下,便要進入午門,那朱宸濠見到了葉春秋,心裏直冷笑,卻故作瘋癲地看著道:“葉春秋,葉春秋,你這小兒……”

幾個宦官想要攔他,卻沒有攔住,朱宸濠手持著太祖高皇帝的靈位,便一副要動手的樣子,待他走得近了,似乎想要用牌位朝葉春秋的頭上砸。

葉春秋卻是抿嘴一笑,臉色冷靜地道:“寧王殿下是想試一試葉某人敢不敢殺人,是嗎?”

這一句話,一字字緩緩而出,卻給朱宸濠一種別樣的意味。

因為眼前這個少年,所表露出來的,實在太冷靜了,冷靜得有些過份,他微微一愣,卻是深深地感覺到這少年方才所說的,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或是進行恐嚇。

他的手便頓住了,定了定心神,獰笑看著葉春秋道:“鎮國公,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你我之間的賬,看來是該算一算了。”

葉春秋嘴角勾起,朝他作揖道:“悉聽尊便。”說罷起身,闊步要走。

朱宸濠森森然地道:“是嗎?悉聽尊便,你以為陛下寵幸你,你就可以在本王面前放肆了?呵……本王的背後是列祖列宗,本王……要碾碎你的骨頭,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朱宸濠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

葉春秋抿抿嘴,打量了他一眼,本是想走,誰知突然駐足,回頭看了朱宸濠一眼,道:“寧王殿下但可以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