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又是廷議

葉春秋索性排除雜念,將心中的不快盡都拋之腦後,道:“陛下,不知王守仁到了哪裏,可有消息嗎?”

“他呀?”朱厚照道:“已到了江西,不過瞧著方向,卻是要先在南京駐留一些日子,多半是去看王師傅吧,朕就知道他是如此懈怠的,為何朕討厭這樣的人,就是朕在這兒急得要死,他卻是不急不慌,這樣的人最是討厭了,葉愛卿啊,你莫要學他,呀,還是葉愛卿好,你這樣關心他的行程,多半也是為練兵的事操心吧,朕也是如此,朕就盼著他進京來,你和他好生給朕把兵練了,不曾想我們又想到了一處,咱們還是很投緣的,難怪朕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與其他人不同,哈哈……”

葉春秋汗顏,其實他很想告訴朱厚照,我盼著大舅哥來,是想著趕緊完婚,免得夜長夢多的,不過想想,還是將這善意謊言進行到底吧。

葉春秋便笑道:“是陛下聖明。”

朱厚照搖頭道:“朕若是聖明,就不會總把事情搞得亂七八糟了,對了,你和王守仁新募軍馬,可想好了名兒沒有?張永在擴招勇士營,你叫什麽營呢?嗯……猛士營好不好?朕就記得一句詩,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葉春秋覺得不好,太繞口,聽著倒像是一群傻大黑粗的逗比湊在一起似的,葉春秋便道:“既是鎮國府轄下,自該叫鎮國營。”

朱厚照眼睛一亮:“這名兒好,朕是鎮國公,你是鎮國府參事,自該叫鎮國營。”

這時,朱厚照想起一件事來,道:“母後和皇後對你那水晶鏡贊不絕口,朕覺得這水晶將來大有可為,你好生看顧著,咱們好好掙了銀子練兵破虜,朕已有些等不及了。”

和朱厚照閑聊了幾句,不知不覺到了正午,朱厚照自去午休,葉春秋也回到待詔房裏休憩片刻,下午無事,就在鄭侍學的吩咐下擬了幾份詔書,接著便下值回家。

再過兩三日就是廷議,又是一月一次的大朝會,不過此刻天氣已經轉涼了,一場秋末的雨下過之後,天氣便一直陰沉沉的,滿大街的落葉落在青磚上,最後腐敗,又滲入磚縫之間。

這幾日都是無事,葉春秋也清閑,每日只在宮中和朱厚照說說話,若是朱厚照有事而沒有傳召,他便在待詔房裏擬奏疏,他的行書雖沒有到大家風範的地步,卻已有了一番氣象,連鄭侍學都不免誇獎幾句,至於無影劍自該勤加練習,不敢怠慢。

其實無影劍最難之處就在於這煉體術,總計分為九重,每一重的練習難度都會劇增,葉春秋從第一重大成的時候,已是有一些脫胎換骨的感覺了,可是從第二重開始煉,這幾乎比剝皮抽筋還要難受,這種類似於瑜伽一樣動作,幾乎是在不斷挑戰身體和骨骼的極限,幸好他還年輕,骨骼尚未完全閉合,若是再長一些,步入了成年,那麽這門煉體術只怕連基本的動作都無法完成。

不過凡事都是如此,葉春秋已習慣了這種磨礪,勉力支持下來,幾乎每次練完,都恨不得立即癱坐在地,渾身沒有一處不是酸痛無比,可是休憩了片刻,又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這時候又是一種新的膳食配方,比從前更加大補,幸好葉春秋現在不缺銀子,否則單憑這膳食,就足以讓一個小富之家直接破產不可,若是繼續這樣吃下去,便是豪門怕也供養不起。

只是這兩日,卻有幾個禦史開始彈劾葉春秋,說是葉春秋惹是生非,接著又聽說那倭國的足利義文生命垂危,也不知是真是假。

倒是鴻臚寺卿為此焦頭爛額,去了內閣幾次,說的都是此事。

葉春秋雖然不露聲色地天天去待詔房裏當值,卻也有人有意無意地提醒他,尤其是那鄭侍學,似乎聽到了什麽風聲而問起了這件事,葉春秋沒有說這些倭人調戲良家婦女,只是說和他們起了爭執。

鄭侍學倒是沒有責怪什麽,因為相處了這些時日,他也多少了解葉春秋的為人,這是一個還算沉得住氣的少年,除非真把他招惹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是絕不會不知深淺,輕易動怒的,何況對方又是倭國的使節,因而葉春秋不說發生了什麽爭端,他卻也只是道:“老夫看哪,那倭國的正使未必就是生命垂危,多半是借此逼迫朝廷正視此事,倭國的使節剛到鴻臚寺不久,還未遞交國書,只怕他們會在國書上作文章也是未必。還有,明日就是廷議,使節也會參加,葉修撰,你要有所提防。”

葉春秋謝過了他的好意提醒,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天子的態度已經十分明確,葉春秋對此很有信心,而內閣那兒沒有表態,不過據說鴻臚寺卿去狀告這件事的時候,謝遷表面上是很不滿意的,而劉健也是不置可否。

也就是說,至少現在無論是天子還是內閣,對此都是不以為然的態度,所以葉春秋並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