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玩壞了

雖然很是不悅,但張太後還是冷若寒霜地道:“把壽寧侯叫進來吧。”

這張鶴齡哪裏是叫進來,簡直就是瘋子一般的沖了進來。

他跌跌撞撞地進來之後,張太後才發現為何那宦官急匆匆的來稟告了,他……竟是只穿著一件裏衣,而且頭發也沒有梳,就是這樣披頭散發的,連鞋子都是趿來的。

張太後徹底暴怒,這……都成什麽樣子了,丟人啊,老張家的人都給你丟光了,旋即她又開始擔心,莫不是……真瘋了吧?前幾日確實見他瘋瘋癲癲的,總是神情恍惚,動不動就來一句銀子啊,銀子……先帝賞了張家這麽多田莊,平時也不曾薄待他,他會缺銀子的?

張鶴齡一進來,便一下子撲倒在地,道:“阿姐,阿姐……”

張太後便繃著臉道:“你這是怎麽了,瘋瘋癲癲的,你還知道哀家是你姐姐,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不怕人笑話嗎?”

張鶴齡卻是激動地張口,卻是突然發不出聲音了,急得翻身起來跺腳,道:“呀……呀……呀……”

見他這個樣子,張太後更是惱火,這個弟弟太不靠譜啊,好端端的,就知道胡鬧,每日不做正事,今日越發出格了。

她雖是太後,卻也不是沒有隱憂,就如她方才所說的那樣,從前他們胡鬧,是因為有先帝,現在他們荒唐,沒人管束,那是因為有自己在,可有朝一日自己不在可呢?

固然他們是陛下的親舅舅,皇帝雖然是不喜歡他們,可終究還是會網開一面的,可是以後呢?

想到以後……張太後再看這些張家人這個樣子,便嘆著口氣道:“你們哪,不求你們輔佐皇帝,但求無過,安安生生的,你們兄弟二人是要氣死哀家是不是?有什麽話就說。”

“哎呀,哎呀……”張鶴齡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好不容易組織了語言,才道:“出……出大事了。”

“一驚一乍。”當初張鶴齡遇險,張太後倒是慌亂過一陣子,所謂關心則亂。可畢竟是太後,什麽風浪不曾見過?聽到出大事,張太後反而鎮定下來,虎著臉道:“說,別這個樣子。”

“阿姐。”張鶴齡卻是激動得淚流滿面:“藥,是藥……是那小藍丸子,阿姐,是那丸子,天,神藥啊,是神藥……”

張太後一頭霧水,藥……

這藥怎麽了?壽寧侯病了?可又不像。

張鶴齡老臉一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阿姐,我不瞞你,從前我太荒唐,身子壞了,後來雖然四方求藥,也不見好,雖然也聽信了人言,確實有大補之物,可一開始還能應付,後來就漸漸不成了,這幾年,我身子虧得多,早就不能人道了。”

要說出這番話,確實很需要勇氣的。

其實這事兒,倒是張鶴齡這樣的人一向久治不愈的頑疾,出身富貴,含著金鑰匙長大,年輕的時候就不免要胡鬧,畢竟吃飽了撐著嘛,何況那怎麽說的,噢,酒足飯飽思淫欲。

結果大多數人,身子都虧得厲害,很多人早就不行了。

張鶴齡咬咬牙,既然都已經自揭其醜了,這時候還是痛痛快快一些的好,他正色道:“前幾日,葉春秋不是在煉不育藥嗎?那時候想托我去找人試試藥,我就一想哪,這不是吃飽了沒事做嗎?況且我身子也虧得很,已經數年不曾人道了,索性便按著他的法子試了試,就在昨夜……就在昨夜……”張鶴齡深吸一口氣:“就在昨夜裏,我……我竟成了,成了……”

張太後算是明白了,她終究是三十年華,只侍奉過先帝,現在聽張鶴齡說這樣糊塗的話,不禁臉兒微紅,道:“教匪為何沒有撕了你的嘴,天天說些有的沒的……”

張鶴齡卻是瞪大了眼睛道:“娘娘,你忘了,陛下他……”

張太後刹時愕然,然後一下子,她長身而起。

做母親的,怎麽會不關心兒子的事,更何況,自己的兒子還是天子,天子是什麽?天子最重要的除了處理政務,最重要的還是延續香火,若是不能延續香火,這祖宗的諾大基業,還要不要?

這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張太後的隱憂也就在這裏,小皇帝自入了紫禁城,身邊陪侍的太監就曾來稟告說,說是陛下的身子虧得厲害,雖然沒有明說,張太後卻也曉得是怎麽回事,其實禦醫院那兒,也不是沒有開藥,事實上,關於這方面的藥還真不少,可真正讓人絕望的是,小皇帝早在詹事府的時候就吃了這方面的藥不下百種了。

想想看,一個十一二的孩子,就隔三岔五的吃各種‘仙丹’,然後折騰了兩三年,會是什麽樣子?

等到入了紫禁城,幾乎開任何藥都沒有多少作用了,這年月,又沒有包治百病的老軍醫,藥物就是如此的,用得多了,效果就不甚明顯了,雖然這幾年到處訪藥,可是幾乎沒有太多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