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偷偷告狀

錢謙面無表情,他只是眯著眼,眼眸裏似乎閃爍著什麽,然後他慢悠悠的道:“一時半會也死不了,就先綁著吧,唐大使吩咐的事,能不照辦嗎?”呵……他幹笑了一下,卻做出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背著手走了。

葉春秋只在遠遠的看著那唐大使鞭撻兵丁的一幕,葉春秋只是抿著嘴,葉春秋心想:“這是殺雞嚇猴嗎?嚇的,又是哪一只猴呢?”

恰好這時,唐大使氣急敗壞的帶著幾人怒氣沖沖地往葉春秋方向而來,葉春秋很鎮定的走開,可是唐大使依然還是看到了他,唐大使嘴角不由獰笑起來。

葉春秋待在營裏,他當然是無計可施,此人是以軍醫的名義入營的,除此之外,此人還是舉人,想要驅趕他,唐大使覺得有些無力。

不過……

唐大使心裏冷笑,等他回到自己的營帳,便有個書吏探頭探腦進來:“大人,已經查得越來越清楚了,那葉春秋與錢指揮勾結在一起,在黃水灘……”他聲音越來越低,倒是最後的話,加重了語氣:“除此之外,錢指揮還從庫中偷偷取了火油和火藥,大人是不是要過問一下?”

唐大使卻是淡淡的捋須:“哦,居然膽子大到了這個地步,不必過問,現在過問,反而使他們心有所忌,不敢肆意胡為了,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鄭伯克段於鄢的典故嗎?呵……不縱容他們,怎麽能拿捏住他們死罪的把柄,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說,你且下去。”

那書吏告辭而去,唐大使則坐在案後,顯得老神在在的樣子,顯然……他一點都不急,而今他仿佛在玩貓抓老鼠的遊戲,嗯,雖然已經智珠在握,不過……總要先戲耍戲耍才好。

“嗯,不知那封書信送到了南京都察院沒有,那位鄧同年,也不知肯不肯幫這個忙,若是肯幫忙,那就更好不過了,那邊先一封彈劾奏疏遞上去,先惹來關注,接著……”

……

南京都察院。

鄧健病了。

心病啊。

鄧健性子比較急,而且很火爆,這其實倒也沒問題,可問題在於,越是這樣急脾氣,越是要面子。

前些日子,院中諸同僚,見了都在念他的詩,然後稱好,好個屁,鄧健當然曉得,他們當著自己的面,多半是要說好的,背後卻不知怎樣嘲笑自己呢,是說自己不自量力嗎?又或者是說自己班門弄斧?

反正……沒有什麽好話。

他決心避一避風頭,就像那張紹告了假,說是自己腳疾發作。

他住在南京較為偏僻的一出院落,其實日子過的挺清苦的,鄧健和黃信不同,黃信背後好歹還有個士紳之家撐著,他呢,則是真正的中產之家,家裏其實沒有太多的薄田,好不容易做了官,那也是清流,清流禦史,幾乎難有什麽油水,但憑著朝廷的俸祿,生活可想而知。

一個小庭院裏,妻子自然不可能和自己一道赴任,所以只有一個老門子,他每日就在這庭院裏唏噓不已,懊惱著各種的事。

唐大使的書信來的很快,經過了急遞鋪,這種公文和私信,幾乎是快馬加鞭送來的,中途不會有任何的停滯。

唐兆豐是誰?

鄧健沒有太多的印象,這人口稱是自己的同年,不過……他撓撓頭,那一科的進士足足有兩百多人,他眼裏當然會有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即便是二甲的進士,他大抵也都有一些印象,那麽說來,此人一點印象都無,必定是三甲了。

三甲是賜同進士出身啊,這就等於是朝廷的安慰獎,鄧健素來是眼高於頂的人物,怎麽會瞧得上這些人。

所以撕開信箋的時候,鄧健顯得沒什麽興致,心說……不會是想托自己辦事的吧,是了,三甲進士,多是授了地方縣令或是縣丞,又或者,到某不起眼的衙裏坐堂,和自己的命運很難有什麽交集,自己現在是南京都察院禦史,別看窮酸了一些,可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清流,前程不可限量,對待這些走門路的人,卻是要小心提防著,深入交往也沒什麽意思的。

打開了信,鄧健的眼睛卻是亮了。

葉春秋……

葉春秋居然去了寧波,而且還危言聳聽,什麽,他居然敢幹涉軍務,他即便是解元,可終究還沒有官身,你憑什麽?

好大的膽子,他敢擾亂軍心,真真是大膽,你以為你是誰,你中了解元就了不起,能寫一首酸詩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嗎,大膽,大膽,居然敢如此的大言不慚,你把自己當成什麽,朝廷的法度何在?

鄧健怒了,他是個很沖動的人,不沖動做禦史做什麽,於是圍著院子走了幾圈,心情這才漸漸平復。

要彈劾,一定要彈劾,這還了得,今兒葉春秋跑去海寧衛妄議軍事,明日豈不是要去金鑾殿胡說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