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搬弄是非

鄭夫人臉上滿是笑意,連聲道:“這可就要靠機緣了,好吧,我盡力給你留意。”

抹了抹汗,葉春秋有點心有余悸,在這個人人都裝逼的世界,想要在這麽多高手的夾縫中生存,還真是不易啊。

等到了正午,終於開飯,鄭提學既是大宗師,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葉春秋起初還拘謹,不敢吃多,等鄭夫人一再催促他多吃一些,葉春秋也就放開了,立即大快朵頤,看得那一旁侍立的小婢女目瞪口呆,鄭提學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看到春秋這個樣子,老朽真是羨慕。”

葉春秋顯得不太好意思,等第四碗飯下肚,才撓頭道:“門下來時沒有用早飯。”這是托詞,因為來的時候,他在路邊買了四個粽子吃了。

鄭夫人便又皺眉:“這可不好,你爹就這樣的餓你的嗎?家裏沒有女人可不成,我看哪,你爹也該續弦了,師母非要再多留意不可,自然也不會埋沒了你爹。”

葉春秋唯唯諾諾,感覺汗毛豎起,這師母不去做保險業務員,實在是可惜了。

……

北京紫禁城。

南方雖是細雨綿綿,這兒卻是天幹物燥,眼下才堪堪入夏,天氣倒也不寒不熱,劉瑾陪著天子去拜見了太後,便要去司禮監裏當差。

他新近調去了司禮監,如今權勢已越發大了,心裏沒得意多久呢,便遇到了諸多的麻煩,比如內閣的諸公,除了那個焦閣老之外,其余人大多都對他敬而遠之,尤其是那謝遷,更是橫眉冷對,像是殺父之仇一樣,這讓他有些提心吊膽。

他終究只是個小伴伴出身,固然是隨著太子登基,從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是許多事還顯得稚嫩,若不是總有焦閣老在背後提點,都不知翻了多少次船了。

好在這時候的劉瑾,隨著一次次的磨礪和洗禮,比當初要穩重了不少。

到了司禮監,他剛剛坐定,那幹兒子劉歡便在外頭探頭探腦了。

咳咳……

劉瑾伏案,提著筆一副很熱衷於案牘之事的樣子,畢竟身份大有不同,外間都流傳,那內閣學士叫宰輔,而司禮監秉筆太監呢,則是內相,這麽說來,自己也算是宰輔,和內閣那些學士平齊了,自然也要有那麽點兒端正的態度出來,免得有人說三道四。

一聽劉瑾的咳嗽,劉歡便連忙進來,道:“幹爹方才又去陪駕了?”

劉瑾卻懶得跟他說閑話,拿起一份通政司送來的奏疏,冷冷的看著,一面道:“有話撿重要的說。”

劉歡便立即嘶聲道:“幹爹,兒子本來不敢來叨擾的,實在是……實在是……有人欺人太甚了哪,那些個讀書人,真是看咱們好欺負,是把咱們當豬狗一樣任其蹂躪,兒子查到,江浙那裏,許多讀書人都在痛罵幹爹和兒子,兒子咽不下這口氣啊。”

一聽到有人痛罵自己,劉瑾很冤枉的擡頭,最近自己沒招惹什麽事啊,怎麽又鬧出事來了,這還讓不讓人好好過日子了,我每日待在宮中,好好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在司禮監裏批紅難道就不辛苦嗎?

他立即面目猙獰起來,厲聲道:“是誰,是誰這樣大膽?”

劉歡一臉義憤填膺,道:“還能是誰,是那葉春秋唄,上次幹爹在那兒吃了姓何的虧,連帶著幹爹在天子面前都說葉春秋的好,他現在了不得了啊,中了解元,頓時便目中無人,更加不把幹爹放在眼裏了。”

一面說,一面將他抄錄來的一行短詩呈上,道:“廠衛那兒,最新截獲的,這葉春秋作了這詩,在江南很是轟動,廠裏的密報說,現在江南的讀書人,是人便在那說,下面沒了,太監了,你看,幹爹,這葉春秋是寫了詩來跟咱們對著幹啊,這是擺明著不把幹爹放在眼裏,把咱們不當人啊,咱們自小凈身,已是飽受其害了,現在他作詩,不知這詩中寫了什麽,估計大抵就是罵我們的,幹爹,下面挨了一刀也罷了,他……他還往傷口撒鹽,這是二次傷害,是……”

劉歡說到激動,眼眶都紅了,絕對是二次傷害,而且肯定罵得很難聽,雖然劉歡不懂詩,可是若不是罵人,為何滿大街的人看了詩就說下面沒了。

臥槽,爺我下面沒了就怎麽你了,下面沒了就不是人嗎,往往後頭還要加一句,該死的太監,我去。

我怎麽就該死了,我沒招你惹你吧。

所以說讀書人最壞了,更壞的就是那個葉春秋,幹爹前些日子,雖然滿腹的委屈,可還當著天子的面說他的好話呢,好嘛,世風日下,良心壞了,你居然還寫詩罵人。

劉瑾氣得一口老血要吐出來,忙是接過寫了一行小詩的紙,顯得怒不可遏,他看著詩,眉頭深鎖,臉色更加凝重。

劉歡微微擡眸看他,見幹爹臉色陰沉得可怕,心裏不由想,若不是我來稟奏,只怕幹爹挨了罵,還蒙在鼓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