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徹底攤牌

葉春秋似乎能感覺到什麽,知道今夜是徹底攤牌的時候,所以他也不急,拿起月餅來,本來大家以為他要吃,誰曉得葉春秋起身,到了老太公面前,道:“大父,吃月餅。”

老太公愣了一下,便連忙捋須,笑了,連說:“好,好。”

一旁有人道:“春秋真懂事,頗有孔融讓梨的風範。”

大家都笑。

其實現在許多人已經開始吃月餅了,不過老太公因為年紀大,又祭祀了一天,所以沒心思吃。除了老太公之外,就是葉松了,二叔一直沒有動案前的月餅,多半是在想著什麽心事,或是在謀劃著什麽,所以葉春秋又拿起案頭上的月餅,朝向葉松道:“二叔,我見你方才一直沒有動口,平時你操持家業,如此操勞,想必為了祭祀的事也是乏了,二叔理應吃個月餅,填飽肚子。”

說罷,將月餅送上。

這月餅如燙手山芋一樣,葉松有點兒恍惚了,接又不是,不接又不是,他擡眸,看著笑吟吟的葉春秋,眼角的余光便看到周遭老太公和叔伯們贊許葉春秋的笑容,葉松心裏有點惱火,這是要壞事啊,任這小子討好賣乖下去,誰知道會是什麽樣子。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本來他還打算等賞月之後再發難的,可是現在看來,還是及早發作的好。

葉松冷著臉,卻不去接,突然冷笑道:“春秋啊,月餅的事先放一放,我先問你爹幾句話。”

眾人本來還等著誇幾句春秋懂事,不過看葉松神色冷峻的樣子,都有些錯愕。

老太公有些不喜了,大好的日子,這是孩子的心意,瞧瞧人家春秋,乖巧懂事,人家把月餅送到你手上,你即便不吃,也該做個樣子,莫要涼了孩子的心才好。

這時候卻見葉松聽到了嗓音,道:“大兄,有些話本來不該說,可是牽涉到了家裏的大事,愚弟不得不問了,我想問大兄,春秋到底是不是我們葉家的孩子?”

什麽……

整個大堂已是鴉雀無聲了。

所有的笑臉盡都僵硬起來,這樣的時候,問出這樣的話,用意已經十分明顯。

葉景勃然大怒:“二弟是什麽意思?”

葉松道:“沒什麽意思,只不過是聽到了一些閑話而已。”

老太公見兩個兄弟在爭執,整個人幾乎都要垮了,本來他對葉松已經有些不滿,覺得葉松太苛刻,尤其是對春秋,春秋這麽淳樸善良,看著他餓了,送來月餅,誰曉得他不領情,居然當著這麽多叔伯的面,鬧起爭執。

不過聽到關系到葉春秋的身份,老太公心裏又開始添堵,這春秋難道不是葉家的種?若是如此,那不但要顏面盡失,葉家為人所笑,而且此前春秋如此爭氣,一切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空歡喜一場了。

“二弟,你說什麽?什麽閑話?”

葉松只是冷笑:“我聽人說,那繡娘……”

“二叔!”話到這裏,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不會有什麽好話了,這時候,葉春秋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突然厲聲打斷葉松:“凡事要有憑有據,這些話,也是能說出口的嗎?”

葉松目中對葉春秋的厭惡已經展露無遺,他不客氣的道:“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證據,好,你既要憑據,來人,去請孫婆子來。”

孫婆子,大家或多或少認得的,和那繡娘乃是遠親。

因為是早有準備,所以孫婆子很快就來了,她一進來,見到這個架勢,心裏就有點發憷,再擡眸,看著葉松,葉松給她使了個眼色。

葉春秋已經明白怎麽回事了,他心裏已經有些惱火,這個二叔,還真是夠狠的,想要釜底抽薪,質疑了自己的身份,不但使自己再和葉家沒有瓜葛,徹底將自己逐出葉家,而且讓自己的父親葉景也徹底被老太公厭惡,失去最後一丁點的繼承權,至於自己的生母繡娘,自然也就成了‘水性楊花’的蕩婦。

葉春秋只聽到這個所謂的孫婆子,便大致了然了什麽,他跨前一步,正了正自己的衣冠,道:“你是孫婆子?這麽說,也是春秋的娘家人了?你想說什麽?仔細聽好了,假若是你當真是實話,倒也無妨,可若是你敢胡說八道,呵……”

到了今日這個份上,葉春秋也就沒什麽好遮掩了,他臉上再看不到任何少年人的稚氣,卻的多了幾分深沉,他眼睛像刀子一樣,掃了在座的人一眼,最後落在孫婆子身上:“且不說我是有功名的人,縣裏的王縣令,府裏的知府大人,還有我的宗師何侍講和我都有一點交情,你不怕死,想要顛倒黑白什麽,無妨,我立即帶你去見官,呵……到時若是家破人亡,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到了而今,葉春秋當然清楚孫婆子是二叔請來搬弄是非的,既然如此,她的話就絕對不能說出口,開了口,即便葉春秋自證了母親的清白,可是流言蜚語還是止不住。二叔既然威脅利誘人來坑自己,那麽自己若是還假裝什麽小白兔,那就是愚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