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烈日驕陽,男兒雄壯(第4/4頁)

這事兒說不清,別說是幾百年前的宋朝,哪怕是現實世界裏前一分鐘發生的事,當事人對公眾說,他做了哪些哪種,也會被質疑。

——你用什麽證明?無圖無真相、有圖也會PS、沒P……你做那些事一定別有目的!

所以,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哪怕是嶽飛死而復生,並且證明了他就是嶽飛,由他來說上面兩種可能哪個對,仍然要被質疑。

這種事兒也發生在我身邊,比如這本書的開篇,我白紙黑字地再三強調,當年那個站在窗台上噓噓,一頭栽下去砸倒鐵爐子的東北男孩兒就是我,不還是被人懷疑嗎?

那真的是我!

我、鐵爐,它倒了。

這種事說到底就在於心態,一個怎樣對待英雄、傳頌英雄的民族心態。舉兩個例子,第一,西方世界裏九傑之一的亞瑟王,他與亞歷山大大帝、凱撒大帝、查理曼大帝、第一次十字軍領袖耶路撒冷王哥弗雷、約書亞、大衛王、麥克比阿斯等人齊名。很牛吧,可用什麽來證明他的存在呢?

第二,英國故都溫徹斯特的王宮大廳裏,懸掛了六百多年的一張大圓桌面,傳說那是著名的圓桌騎士們用過的。經現代科技精密測試,它是十六世紀初期的作品,最早不超過十四世紀,而亞瑟王和他的武士們應該存在於公元五世紀或六世紀。

盎格魯撒克遜人的信史才從六世紀開始。

這說明什麽呢,英國人、整個西方都在造假嘛。可圓桌面仍然掛在皇宮的墻上,亞瑟王仍然頂著“過去和未來之王”的名義照耀著基督教世界。

人家相信。

看東方,就不用人類發源地韓國了,以日本為例,他們有一位支撐他們民族精神的武士道始祖——源義經。這人的地位相當於中國的武聖關羽。

幾千年以來(見鬼,日本人的歷史硬生生地拔到了幾千年),源義經被不斷地傳頌,他從一個狠毒的不擇手段的臉色蒼白相貌醜陋矮小到一米五左右的人,變成了電視機裏身高超過一米八英俊到萬人迷有情有義終生追求理想連死的時候都有白光在夜空下飛升的神靈。

這又說明了什麽呢?

是睜眼說瞎話的人可恥嗎?如果是的話,在聖像面前放肆的小醜也好不到哪兒去。最起碼一個是歌頌英雄,另一個是醜化英雄,追究到心靈深處,後一種更加的不堪。

因為忌妒,因為不知所謂的嘲弄。如果這就是一個民族對英雄的態度,那麽可以肯定,這個民族的集體靈魂一定是出問題了。

為什麽就容不下一個神靈般的存在?沒有這種存在,你們就顯得和神靈一樣的高大了嗎?何況哪怕再挑剔,把他所有有可能歧義的功績都去掉,他仍然那麽的了不起。

好了,關於嶽飛的種種,讓後面具體的事例來說話。現在最後一位未來大人物登場,張浚。作為未來帝國軍方一把手,張浚的現狀很耐人尋味。

他中了進士,當上了官,是京城裏的太常簿。這只是負責國家禮樂制度的太常寺裏的一個小官,算是行政單位,但沒實權,是典型的文官熬資格的地方。

查《宋史·張浚列傳》,他在這段時間裏啥也沒幹,查《續資治通鑒長編》會發現,他是很活躍的,就在東京保衛戰打到最危急的時刻裏,他都在上躥下跳。

當時,姚平仲偷營失敗,全城人心惶惶,張浚覺得自己必須說話了,他看到了問題的最關鍵點!他說,責任都在李綱身上,他太專權了,應該引咎辭職。

專權……這兩個字是趙構、嶽飛、韓世忠、吳氏兄弟等等所有南宋上層人物在以後十幾年裏和張浚共事後,得出的共同心聲。

這時是公元1126年,宋靖康元年的八月,歷史的時針終於指到了這一刻,這是終點,也是起點,是屈辱的極致,也是新生的開始。

那麽多的人,都浮沉在時代的旋渦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