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馬奇諾防線裏的士兵(第3/3頁)

“誰說的?自從進到了馬奇諾防線,他就再也沒迷路過。”觀測員笑著看了看羅歇,“是不是,親愛的羅歇。”

“是啊!在這裏我從不迷路。”羅歇笑了笑,站了起來,“那我現在就去了。”

“謝謝你,兄弟。”

“不客氣。”

羅歇說著,離開了觀測室,他打開鐵門出去,來到了地下工事通道中,他望了望墻邊的排列整齊的電燈,嘆了口氣。

“是啊!來到了這裏,我就再沒有迷路過。”他的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幾處如同墓穴般的甬道旁,有些自嘲似的說道。

他定了定神,向前走去。

有人說,法蘭西民族自從拿破侖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一個軍事奇才,此話雖有偏頗但也說明了一個事實。法國自拿破侖王朝潰滅之後一直處於一種較為動蕩的社會狀態之下,普法戰爭的慘敗曾給了法國人一個重整軍事理論和思想的契機,在背上沉重的民族恥辱的十字架後,法國人一心為了復仇將“大規模進攻”理念奉為經典的軍事思想,同時將軍人的榮譽感上升到了一個不切實際的高度。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初期,法軍不但輕視野戰炮兵的火力掩護,還迂腐的認為步兵在德軍機槍和大炮的打擊下跑步前進都是對軍人榮耀的一種侮辱。在付出了數以十萬計的生命為代價後,法國人終於逐漸務實,摒棄了那些可笑的理念。最終,在盟友的幫助下艱難地打敗了宿敵德國。

由於一戰初期法國鼓吹“大規模進攻”帶來的慘重損失,以及後來數次防禦戰役中的巨大成功,使大多數法國人都認為,未來的戰爭形態不會脫離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那種類型,因此一戰中取得的經驗被法國人完全的保留下來——“野戰炮兵掩護下的經過要塞加強的不間斷線性防禦”,日後法國人利用現代技術對其進行改進並發揚光大,最終將這一“完全防禦”的軍事思想發展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一場第一次世界大戰,使法國人的軍事思想從一個極端跳到了另一個極端——從“完全進攻”變成了“完全防守”。馬奇諾防線便是這種軍事思想的最佳實踐。

法軍的這種軍事思想,主要來源於“凡爾登戰役”,這場戰役是法國人面對強敵勇於犧牲、堅持到底獲得勝利的民族精神的象征,是法國人在一戰中最大的驕傲。從這場戰役中得來的“熾盛火力結合堅強防禦”的經驗在日後的戰鬥中被屢屢實踐,並從中得出“炮兵開路、步兵占領的進攻新方式”,因此日後被法軍奉為教條,並在現在被不折不扣機械式的執行到底。“野戰炮兵掩護下的經過要塞加強的不間斷線性防禦”成為法軍最新軍事思想和行為準則後,所有的一切皆圍繞其展開作業。法國人特別注重火力掩護下的固定防禦,野戰條件下的部隊機動則被忽視,作戰條令和訓練大綱都不鼓勵部隊進行冒險性進攻,盡可能在戰場上“避免與敵人發生遭遇戰”,在預定防禦陣地上用“旺盛”的火力對來犯之敵進行打擊成為法軍的作戰原則。當法國的政治家們準備給德國強加一個懲罰性的和平條約以阻止其再度威脅法國時,法國軍隊則開始考慮采取何種軍事措施在未來可能的入侵中保衛法國。當時軍隊高層分成兩派。一派的代表人物是福煦元帥——一戰結束時的盟軍最高指揮官,他認為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德國一旦再次威脅法國,法國應該立刻發起一場跨過萊茵河的進攻。另一派則宣稱上次大戰中特別是凡爾登會戰的經驗證明了堅固的永備防禦工事和要塞的優越性,在強大炮火的掩護下,它們能給攻擊部隊造成巨大的損失。他們認為法國最好能有一系列要塞構成的戰略防線抵禦入侵直到盟國能提供援助,以聯合封鎖來扼殺德國。經過激烈的爭論,短視的法國軍方高層竟然選擇了後者。

法國軍事領導層的短視還體現在對新式武器的使用上。一戰中嶄露頭角的新兵器坦克和飛機,被法國人可笑的定義為步兵和炮兵的支援工具,有些法國將領固執的認為飛機的作用就是給炮兵指示目標,而坦克的活動範圍必須圈定在己方炮火的有效射程之內,進攻只能在炮兵完全摧毀敵方防禦之後才能由步兵發起,坦克必須掩護進攻的步兵。象凡爾登的英雄貝當元帥,不止一次公開表示“坦克和飛機不能改變戰爭的形態和進程,法國的安全,主要建立在邊境上連綿不斷的要塞工事上”。這些概念被深深鐫刻在法軍官兵的頭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