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扔下幾捆紙片

陽光潑灑在的大地上，卻已經無法讓人感覺到溫暖，裏海上吹拂而來的海風裏再也聽不到漁歌高唱。

戰馬凝立，不時刨動幾下鐵蹄，似乎還在回憶當年它縱橫沙場的雄姿，但這裏卻不是它奔馳的場所，因為遠處一輛輛冒著黑煙的“鐵盒子”已經擋住了道路。

玉米田被碾碎了，房屋成為了黑色焦土，昔日開滿了鮮花的山坡上已經布滿了大大小小彈坑，屍體一堆一堆的倒在戰壕旁，鮮血順著溝塹流淌，雖然偶爾也有一些穿著土黃色軍裝的中國士兵，但更多的卻是昔日英姿颯爽的袍澤。

整個小鎮都在炮火中融化殆盡，隨著這樣的小鎮從戰爭開始就數不勝數，但這裏不同，因為這裏是薩利亞內，是波斯大不裏士進入俄國的第一戰，後面就是俄國高加索最重要的戰略重鎮巴庫。

坐在戰馬上，布瓊尼的鼻息裏只剩下辛酸和無奈，作為頓河哥薩克騎兵軍一員，他在美索不達米亞戰役後就和部隊從基輔趕到這裏，彌補失去了高加索哥薩克騎軍後，巴庫方面集團軍的機動力量。

可當他趕到後才發現，戰爭進程和模式已經完全改變了，被高加索集團軍巴達耶夫將軍逐漸扳回劣勢，並正在轉化為勝勢埃爾祖魯姆戰役瞬間變色，因為美索不達米亞的失敗，新華成功立足後不僅攻克了哈馬丹，還首次將勢力延伸到了大不裏士，並且在8天前越過了邊界線一路殺到了這裏。

戰爭打得很苦！

5月15日開始的戰鬥已經整整8天了，誰也不知道應該在3天前抵達的駐巴庫增援部隊為何到現在都沒有抵達，面對如狼似虎的新華軍反復沖擊，陣地已經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布瓊尼所在的頓河哥薩克軍是騎兵，可來到這裏後才發現戰爭已經讓位給了冰冷的鋼鐵，在對面中國軍隊坦克和裝甲車的沖擊下，騎兵們還來不及揮刀便成為了血泥。

這不是打仗，根本是屠殺！

可現在還必須堅持下去，因為巴庫實在是太重要了，雖然他只是上尉連長，也明白這顆高加索明珠的價值。

布瓊尼嘆了口氣，牽著馬向後面陣地走去。

連隊營地就在庫拉河邊，卡住了通往薩利亞內大橋的唯一道路，所以這裏也成為了爭奪的關鍵，已經有多達3千士兵在這裏付出了生命，布瓊尼不知道上面怎麽想的，如果是他肯定下令先炸掉大橋，這樣即使中國人奪取這裏，也沒辦法很快渡河。

正好趕上的午飯時間，布瓊尼從布袋裏拿出飯盒擠到了長長地隊伍中間，雖然他是連長也從不插隊，正式這樣他才得到了士兵們的用戶和愛戴。

“保羅，我們的大炮怎麽樣了？”布瓊尼排入隊伍中，排排隊伍前面的炮手，見到是連長，炮兵立刻敬禮道：“上尉請放心，它比我好多了。”

“那就好。”布瓊尼和大家談笑著，這是他僅有的鼓舞士氣的辦法了。

很快前面的士兵隊伍就越來越短，布瓊尼伸長脖子只能看到大鍋上飄蕩著幾根類似菜葉的東西，每當大勺攪動時，稀薄的菜湯裏才會泛起幾粒玉米。

看著旁邊捧著飯盒面色泛黃的士兵，他心裏更是難受，這些都是最好的戰士，即使沒有戰馬也比普通步兵更棒，他們不怕死，他們願意為了這個國家付出，但國家卻連食物都沒辦法保證。

“該死的，還要多久，我再也不想吃這些東西了！”

前面一位士兵端著飯盒喝了口後，狠狠摔在了地上，他的舉動引來了一陣躁動，很多士兵都氣的破口大罵，紛紛把矛頭指向了後面的巴庫，因為那裏有足夠的糧食，卻不知為何始終沒有運來，而且連援兵都不派了，卻讓他們在戰火中煎熬。

“馬洛夫，別這樣。”

“不，連長，我已經受夠了，為什麽這樣！”馬洛夫心都已經冷了，大喊道：“我們在流血，在犧牲，可看看我們吃的卻是什麽？”

“您知道托克嗎？你們知道他為什麽會死？因為他看到那輛起火的中國卡車裏有牛肉罐頭，所以才沖進去，想把那些罐頭拿回來給大家吃，被大火……”馬洛夫丟下了槍，抱著腦袋眼含著淚水。

戰士們呆呆看著情緒激動的馬洛夫，臉上布滿了無奈和辛酸，戰爭已經快兩年了，這樣的日子誰也不知道要多久，更讓他們心痛的是，自己在外浴血殺敵，自己的家人卻在忍饑挨餓，這樣的戰爭還有必要嗎？

布瓊尼舀了勺菜湯走到馬洛夫身邊：“但我們必須活下去。”

“不，我寧願被子彈擊中，也不想在這樣煎熬！”馬洛夫推開了布瓊尼，頭也不回的就想離開，但才剛剛邁步，天空中突然出現了數架飛機。

“敵機！”

“找掩護，馬洛夫，快回來，回來！”布瓊尼立刻認出了頭上那些飛機來自新華，因為它們之前就來偵察過多次，值得慶幸的是這些是從哈馬丹起飛的遠程偵察飛機，而不是從前線逃回來的戰士說的轟炸機，不過這還是引起了大家的擔憂，因為他們都見過這種飛機也投下過小型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