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碾壓

“啾啾。”

子彈打在戰壕邊緣激蕩起無數的塵土，聲響更是嚇得安德森抱住頭縮了回去，握著長劍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從去年冬天來到安加爾斯克開始，這種日子就開始折磨他，不是炮聲就是機槍聲，讓隨他一起來的五萬高加索援兵整日惶惶，尤其是一個月前忽然出現的三輛渾身噴火的火車，更是造成了數以萬計的夥伴傷亡，至今在那片泥土下依然可以看到幹結發黑的血跡。

十天前起，零星的炮聲開始密集，並在兩天前陡然開始猛烈起來，從高加索來到這片寒苦之地的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有如此多的大炮和炮彈，一連幾天都沒有停歇過。

在他身邊，是同樣臉色發白的夥伴，和自己一樣全都握著大刀和長矛，像他們這樣的拿著冷兵器和大炮作戰的士兵還有好幾萬，那些該死的貴族軍官出了把他們當成炮灰外，甚至連一把槍都沒有發下來。

“準備作戰，你這個豬玀，快起來。”

“中國人上來了。”

“拿起你們的刀劍，去挑斷他們的喉嚨，告訴他們誰才是真正的勇士。”

安德烈在軍官的叫喊中顫抖著站了起來，旁邊的幾位夥伴見到軍官離開的背影後狠狠地啐了口吐沫，這些穿著厚厚的冬衣，腳蹬皮靴拿著步槍的家夥，根本不明白拿刀劍去和子彈拼命地辛苦。

“殺！”

一陣嘹亮的喊殺聲打碎了安德烈的心思，趴在戰壕邊緣看去，數以萬計中國士兵高喊著嘹亮的殺聲滾滾湧來，他們身上最近才出現的白色和褐色相間的軍裝，怎麽看都讓他們更像是一團虛影，難以分辨。

當無數的虛影如潮水般開始出現在地平線上時，炮彈開始大量的落下，遠處早已殘破的鐵絲網就猶如一層白紙般被再次撕裂，當安德森鼓足勇氣的時候，就見到一些中國人架起了一根鐵管子，裏面開始不斷地拋出黑乎乎的炮彈。

轟轟轟……

炮彈在身邊落下，砸在泥土上，戰壕裏，無數準備和敵人死拼到底的高加索戰士還沒發出呼喊就被炸死，屍體不斷地被爆炸的氣浪掀起幾米多高，然後灑落在四周。

死亡，鮮血和爆炸，反而是激紅了安德森這些高加索戰士的眼睛，他們緊握著武器，並沒有急於撲上去和敵人拼命，因為幾天來的教訓告訴他們，只要離開的塹壕，他們就會成為敵人的活靶子，所以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守住一層層的戰壕，把敵人堵在安加爾斯克的最後一道防線前。

隨著那些中國士兵越來越近，安德森的呼吸機逐漸急促起來，當他握緊長劍，準備抓起盾牌的時候，眼睛卻猛的直了。

“那是什麽？”

和安德森一樣，所有的俄國士兵全都眼睛發直，只見到那些沖鋒的士兵人潮陡然裂開，然後中間竄出了五個冒著黑煙的大家夥。

這些大家夥和他們見到過的中國汽車不一樣，他們的輪子外還包裹著一層移動的鏈條，當這些古怪的東西越來越近，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陡然從安德森背脊升起。

砰砰的槍聲從戰壕裏響起，一些有槍的士兵開始向那五個“怪物”開火，但無論他們怎麽瞄準，除了濺起一些火星外根本看不到任何成果。

鋼板？他們裝了鋼板。

學過一些機械的頓時想起了一個月前那三列同樣打上出只會冒火星的火車，但問題是那是火車，擁有馬力十足的車頭可以帶動，而眼前這些卻……

不等他繼續想下去，五輛噴著黑煙的怪物就到了眼前，陡然間只見到三道火舌從它們身上噴出，無數的子彈如暴風雨般從戰壕內橫掃而過，還不得大家明白怎麽回事，就紛紛被子彈扯碎，安德森自己的胳膊也被一顆子彈穿透。

當他掙紮著從戰壕裏爬起來，轟隆隆的怪異馬達聲已經到了眼前，他還以為這些會和之前的那幾次進攻一樣被一米寬的戰壕阻擋，但沒想到這些大家夥竟然無視溝塹，就這樣猛的從他頭上壓了過去。

那條寬闊的，滾動的“鏈條”，從一位夥伴的屍體上壓過，鮮血混合著碎肉猛然向兩旁炸開，淋滿了安德森全身，他呆呆地看著這個怪物的肚皮從頭頂碾壓而過，帶著兩條長長地印痕突破了最後一道方向，然後一頭撞開當道的，原本是用來阻擋敵人騎兵的幾根木樁子，噴著黑煙向安加爾斯克核心駛去。

四道火舌，依然在無情的收割者生命，安德森親眼看到，剛才那位叫喊的軍官讓幾百個士兵向其中一輛沖去，但他們還沒靠近便被如北風清掃落葉般被全部殺死。

上帝。

當安德森被那一幕嚇得渾身顫抖時，身後已經傳來了奔跑聲，他連忙扭頭，還沒舉起長劍就看到一張歐洲人的臉龐，他穿著中國軍隊軍裝，夾雜在中國士兵中間，對自己扔出了一顆手榴彈，當爆炸從身邊響起時，他只有最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