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搶劫

艦橋指揮室,威爾森向亨利匯報最新進展:“經過唐恩醫生的檢查,阿爾芒左臂骨折,無法恢復原狀,建議靠岸之後辭退。夏爾重度腦震蕩,昏迷不醒,條件有限,不能判斷大腦有沒有受到損傷,估計情況不太樂觀。阿方斯重度腦震蕩,鼻梁骨折,破碎的鼻骨刺入腦神經,恐怕……”

恐怕什麽,威爾森沒說。亨利明白威爾森的意思,阿方斯怕是不行了。

“一對六,死了一個,兩個重傷,三個被俘,那個遠東霸主這麽利害?”對於秦致遠的戰鬥力,亨利感覺難以置信。

“我也懷疑,但是事實上就是如此。”威爾森聳肩攤手,西方人的經典肢體語言。

“去把那三個沒死的蠢豬領回來,咱們已經失去了三名水手,不能再失去更多,否則咱們永遠也到不了馬賽。”作為船長,亨利已經習慣了死亡。同樣作為船長,亨利不想失去更多人。

勝利消息號作為一艘以蒸汽作為驅動力的郵輪,船上只有80多名水手,少三個問題還不算嚴重,但是少六個就不行了,排班排不過來。

“好的,如您所願。”威爾森說完轉身離去。

……

餐廳。

秦致遠坐在一張不知道從那裏找來的太師椅上,開庭審問三名襲擊者。

“姓名,年齡,籍貫。”秦致遠正義凜然中氣十足,加上趴在旁邊一張小桌子上奮筆疾書的黃富貴,以及周圍虎視眈眈的幾十條彪形大漢,比縣太爺威風多了。

三名水手已經被五花大綁,又剛剛飽餐了一頓老拳,鼻青臉腫的跪在地板上,嘴裏還在罵罵咧咧。

“婊子。”

“賤人。”

“黃皮猴子。”

“記上,這三個人分別叫婊子、賤人、以及黃皮猴子。”秦致遠用漢語重復一遍。

“哇哈哈……”

“這洋鬼子名字好生奇怪!”

圍觀眾都學了不少法語,罵人的話學的尤其多,三名水手的怒罵大家都聽在耳裏,大夥都義憤填膺怒火中燒,恨不得撲上去在飽以老拳。沒想到秦致遠給來了個神轉折,頓時激起大夥的哄堂大笑。

陳康健因為一句“只看不摸”已經出了名,這會有人趁機起哄:“老陳快點過來,你兒子認親來了。”

“娘的,那是你兒子。老子的兒子要是長成這樣,老子非把他塞回娘肚子裏重新做一遍。”陳康健不以為恥,洋洋得意的扯起淡來。

“臭大便。”

“混球。”

“蠢豬。”

三賤客雖然聽不懂圍觀眾在說什麽,但是圍觀眾們各種惡形惡狀的嘲笑,以及諷刺鄙視的眼神還是能看明白的。

他們身為洋人,在中國人面前一向趾高氣揚習慣了,哪裏受過什麽氣?更不要說這樣如同動物園裏的動物一樣任人圍觀,所以罵起來更加瘋狂。

“堵住他們的嘴。”雖然沒什麽殺傷力,但是被人罵不是一件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因此秦致遠幹脆命令堵上三賤客的嘴巴,以求清靜。

“說,是誰指使你們襲擊老子的?”既然三賤客的嘴已經堵上了,秦致遠幹脆用漢語開始審訊。

“唔……”三賤客在地上瘋狂掙紮,可惜摁住他們的是陳康健這樣的大漢,對於陳康健的體格來說,三賤客的體格還真不夠看。

人嘴都堵上了,還審個什麽?

圍觀眾這下明白了,秦致遠壓根就不是什麽審訊,這是借著審訊的名義,故意在羞辱這幾個洋人。

這個行為很有必要,自從鴉片戰爭以來,洋人一直騎在國人頭上作威作福,到了民國時候,國人見了洋人先天就矮了三分。在這種情況下,重塑勞工們的自尊心,提升勞工們的自信心非常重要,這關系到在這之後的幾年內,來自中國的勞工能不能以平等的態度對待洋人。

一戰期間中國向歐洲派出勞工,這是中國人第一次以援助者的身份,組團出現在歐洲民眾面前。在秦致遠看來,縱然華工們因為時代局限,不具備後世國人身上諸如“自信”、“謙和”等優秀品質,起碼也不能見了洋人就低頭哈腰,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吭聲。

從這一點上,秦致遠也算是用心良苦。

就在眾人圍觀嘲笑三名洋人的時候,大副威爾森匆匆趕來:“嗨,你們不能這樣,你們這樣侵犯了他們的人權,你們不能限制他們的人身權利。”

威爾森說的沒錯,在西方,哪怕是普通人發現了一名罪犯,普通人也沒有權利抓捕他,只能報告給警察,然後由警察處理解決。

“我也不想這樣做,但是我不確定他們會不會繼續實施犯罪行為,危及我的人身安全,所以,我這只是在預防。”秦致遠不確定此時的法國法律有沒有這方面的規定,先占著理再說。

“好吧,把他們交給我吧,我會保證不再發生類似事件。”關鍵是先把人弄走,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威爾森主次分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