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亂站隊(三)(第2/3頁)

在這個時代提出廢除農業稅是需要極大勇氣的,即便是改天換地到如此程度,舊有王朝被推翻,舊制度被砸碎。可農業稅畢竟是幾千年的歷史,也占了現在民朝稅收總量的20%左右。廢除農業稅注定要引發一場全面的政治地震。沈心也是經過反復思考和討論,鼓起極大勇氣才敢對韋澤這麽說的。而且廢除農業稅不是沒有前提,東北就沒有農業稅,只是東北率先完成了主糧統購統銷。而且農民必須完成耕種合同才行,若是完不成,那就得有個說法。

沈心忐忑不安的聽到了韋澤的回答,“廢除農業稅不是任何問題,搞農業實物征收,目的是要有國家儲備糧,避免大範圍的饑荒。想廢除農業稅就得把宣傳工作做好,國家不可能無條件的廢除。”

“那都督的想法是……”沈心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趕緊問個清楚。

“廢除農業稅,必須和強制義務教育結合!誰敢不讓孩子上學,誰敢不讓女娃上學,這個農業稅就必須收!”韋澤把他想的條件給拿了出來。

沈心差點被這話給逗樂了,讀書在中國傳統想法裏面是好事啊,怎麽就成了需要用農業稅來當做懲罰性手段了呢?不過沈心畢竟是沈心,遇到看似好笑的事情時不會立刻本能的笑出聲,而是用腦子想了想。然後他也就明白了。

養活孩子接受義務教育是件支出很高的工作,現在生孩子沒原先多了。因為原先孩子死亡率太高,生七八十來個,沒結婚之前夭折一半並不稀奇。現在僅僅是能吃飽一項,就讓死亡率快速降低。家裏五六個娃鬧騰著,誰也受不了啊。沈心家生了三個,不算太多。回到家之後三個娃就讓沈心覺得頭大如鬥。

政治部的李銘恩生了六個娃之後都要崩潰了。部門裏面計生工具是免費的,中國在全球範圍內熱銷的計生工具品牌名為杜蕾斯。李銘恩在這方面的需求比較大,所以領的很勤。於是背地得了個諢號“杜老師”。

韋澤之所以能服眾,是因為他不僅指出問題,還能拿出相當程度解決問題的辦法。城市裏面有父母學習班,講得是怎麽做父母。不管讓父母們的認知水平提高到一個什麽程度,這些年積累下來,好歹生、養、教育,這變成了一個城市裏面的共識。

可是在農村,能讓所有孩子都去接受足夠教育,本身就是一個很大挑戰了。四五計劃的大口號之一,就是消滅文盲。“新中國有義務消滅文盲!”問題是這偉大理念想真的付諸實現,光靠良好願望是完全不行的。

把這個關節想通了,沈心那種得知有可能廢除農業稅的歡喜立刻淡薄了很多。與這種歡喜相比,想全面消滅文盲可是一件工作量極為恐怖的重任。

韋澤說道:“我和李維斯還有民政以及教育部門專門討論過強制義務教育的事情,他們認為國家實在是沒辦法強制。我也沒提廢除農業稅的事情。這也是我拍腦袋想出來的,一旦要執行,裏面肯定有問題。”

沈心很認同這種說法,哪怕是天大的好事,想執行都會遇到無數的困難。就如同普及醫療的重點之一就是讓女人去醫院生孩子。部隊裏面本想著部隊裏頭好普及,而且還有美妙的妄想,認為部隊裏頭的戰士接受教育之後會主動這麽幹。

現實無情的給大家上了一課,城市裏面很容易推行這些。可農村就不行了,而且在廣西雲貴等地,女人生孩子男人不可能靠近。遇到點生娃的問題,很容易就是一屍兩命。最後提出解決問題辦法的還是韋澤,雲貴等地的農村兵們到婦產醫院站崗,在醫院接受醫院培訓。聽著產婦的慘叫,又見到醫院生出來的健康寶寶。加上上了對各種生娃危險的教育課程,這幫人才算是明白了生孩子不是簡單的問題。女性要面對巨大的風險。

沈心很想知道韋澤認為的風險又在哪裏呢,他問韋澤:“都督,你覺得現在的風險又在哪裏呢。”

“風險麽就是宣傳部門。就我所知,有些人想把這些當成一個政績來宣傳,好像讓人民百姓接受強制義務教育是政府天大的功勞一樣。我覺得這麽幹太沒出息了。這本來是一件需要很認真的討論,才能讓人民接受的辛苦事情。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其實是國家,是政府。次之的受益者是那些受教育的孩子,而承擔起供養工作的是父母。最大的受益者用恩人的嘴臉對付出者說話,我認為這不合適。”韋澤給了個答案。

沈心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都督,我們是在給這些孩子們出路。讓他們在以後能夠更好的生活,國家其實也承擔著巨大的付出。”

“沒錯啊,可是人民不在乎。”韋澤冷酷的指出了他的看法,“那些想讓孩子念書的人,別說取消農業稅,你就是再加點稅,只要他們承擔的起,他們就會堅持讓孩子上學。可是我們要面對的是那些並不是發自本心想這麽幹的人,所以那種宣傳我完全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