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屋裏的兩人聽到響動,同時一僵,他們一轉頭,就看見越舒站在門口,滿目睜紅。

越舒一瞬間就明白了。

他牙關闔緊,額上的血管突突直跳,一股暴戾的情緒隱隱翻湧,這幾個字像是把牙咬碎了吞進去的愜恨,以至於聲音都有些抖:“李文清,你在做什麽。”

“越……越舒?……”

李文清也蒙了,他沒料到越舒能在這個點兒回來,他、他不是上學去了嗎?

李文清站定,慌亂地整理自己的衣服,他拍另個男人的背,佯裝鎮定地說:“那個,你先回去。”

另個男人微微皺眉,他拎起外套,漫不經心地走到門口,目光落在越舒臉上,似是打量,又像端詳。

越舒感覺氣血翻滾,眼中蘊藏著憤戾的風暴,像一頭炸了毛的獅子,沒等那人出去,越舒一轉身,瞄準了那人的肚子,狠命地踹了過去。

男人猝不及防地閃身躲過,卻因站立不穩摔在地上,有些狼狽,他嘴角卻輕輕勾起:“身手不錯。”

李文清見狀連忙過來拉他,“越舒,咱有話好好說,姐夫可以跟你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只是我的上司……”

越舒紅了眼睛,沒等李文清吐出下個字,他一拳猛地輪在他的面門,連帶眼鏡一起摔落在地。

李文清感覺自己半邊臉都失去知覺一般,又酸又漲,疼痛反而都不明顯了。

他沒想到這個看似沒有威脅的少年,能有這麽大的力氣。

李文清砰的一聲,狼狽地摔到在地,他沒等有喘氣的余地,越舒已經厲風般跟著沖了過來,死死摁住他的脖子,拳頭生風般一下一下砸落下來。

越舒聲音還透露著少年的稚銳,每個字卻都咬著牙含著血似的,他說:“你騙我姐,你他媽竟敢騙我姐!”

越舒那時候個頭還沒竄到175,在普遍的男生裏並不高大魁梧,可這一下下的拳頭卻跟拼了命似的,不一會兒李文清臉上就掛了彩。

李文清擡手,胡亂地攥住越舒的拳頭,“越舒,你冷靜一下,別打了,咱們好好談談!”

越舒已經紅了眼睛,破口罵道:“你這個傻逼人渣也配跟我談!你也配!”

李文清眼看情況沒法控制,突然攥住越舒的手腕,“越舒!我是你姐夫!”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完,似乎把越舒的情緒激發到一個新的高度,越舒闔緊牙關,手心都在隱隱地顫:“去你媽的姐夫,你這個死同性戀……你也配當我姐夫,就憑你這個人渣,也配娶我姐!”

“你冷靜一點!”李文清擋著他的拳頭,突然喊:“你想怎麽辦?告訴你姐嗎!你去告訴她啊,她已經那麽慘了,你看她能不能受得了這個事實!”

越舒愣住了,滲著絲絲血跡的拳頭垂落下來,血滴順著他的指縫滴落在地面上。

李文清“忒”了一口,吐出嘴裏的血沫,他喘著粗氣,接著道:“我對你姐不好嗎?對你不好嗎?你現在能住這房子,你能吃飯讀書,不都是我供著你的?!”

越舒氣得臉色煞白,他伸手掐住李文清的脖子,狠戾地一字一頓道:“你是個同性戀,你騙我姐結婚,你一邊享受著她的好,一邊把你的情人領回家親熱,你怎麽有臉說你對她好!?”

李文清被掐的喘不過氣來,他一邊狠命掙紮,一邊去扣越舒的手,直到抓破了越舒的手,血跡順著縫隙流下來,越舒也沒松開。

“你現在……殺了我又……怎麽樣。”李文清兩眼充血地瞪著他,“你還是…不敢告訴你姐,早晚都要……息事…寧人……”

李文清趁越舒心裏掙紮的片刻,狠狠往後一掙,踹在越舒的腹部,促使那人松了手。

李文清劇烈地咳嗽起來,他蹣跚地走到玄關,喉結吞咽著血沫,臨走前他狼狽地擦了擦嘴角,心虛地對越舒說:“你最好當做今天什麽事都沒發生,這不僅為了你好,更是為了你姐。”

越舒抓起櫃上裝飾的玉器,朝李文清狠狠砸了過去。

李文清迅速側過身,那玉器擦著他的耳邊,砸到身後的門框,嘩啦一下被砸了個粉碎。

李文清不敢多留,逃也似的跑了出去,並狠狠帶上了門。

越舒筋疲力盡地攤坐在地,看著客廳滿目的血跡和狼藉,一股徹骨的冷意從腳底蔓延至手心,明明正值熱暑,越舒卻如置身冰窖,那股名為絕望和憤怒的深淵近乎把他淹沒。

晚上,越舒沒回家。

楊嵐給他打電話,越舒坐在公園的公共座椅上,跟他姐慌說去同學家住了。

楊嵐跟他通話時語氣沒有異樣,還叮囑他要禮貌,別給人家添麻煩。

越舒臨走前擦幹了地上的血跡,玉器的殘渣也收拾幹凈,不知道他姐發現缺了沒有。

越舒知道,李文清那個人渣有一句話說對了,即使他知道了真相,知道李文清是個同性戀,知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人渣,但他不能讓姐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