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怎堪幽歡惱(第3/4頁)

身後屏風內的水聲停了,熱氣氤氳,靖千江已經洗去了一身血汙,走了出來。

聽了曲長負的話,他道:“你說這情是為誰而傾呢?”

肩頭被人按住,那股潮濕而溫熱的氣息到了身畔,曲長負未及說話,靖千江忽地擡起手來,蓋在他的眼睛上。

隨後,對方的唇已經急切地吻了下來,帶著不顧一切地焦灼與思念,根本不容他逃離。

目不能視物,這種久違的觸感變得分外鮮明,曲長負的身體被迫向後靠在椅背上,承受著對方的掠奪,心神微震。

他半伸出手,在半空中頓了頓,然後按在了靖千江的脊背上。

這樣與他相擁,曲長負便能夠覺察出來,對方似乎消瘦了很多。

多少不必出口的情意消融在廝磨的唇瓣之間,他們親了很久才分開。

靖千江緊緊抱著曲長負,將臉埋在他肩上,被推了兩下,這才微微向後讓開,仔細端詳著對方。

曲長負皺起眉,也上下瞧了瞧靖千江。

之前沒來得及細看,他這時才問道:“怎的,軍營裏面是鬧饑荒了嗎?竟然把主帥給餓成了這樣。”

靖千江道:“沒鬧饑荒,鬧瘟疫了。染上這種病,每天茶不思飯不想,就是惦記心上人,一天見不到,病就一天好不了。”

曲長負道:“真是好恐怖啊。”

靖千江說:“是啊,絕症。想著想著,就想死了。”

曲長負挑眉:“不是有位料事如神的名醫,給璟王殿下開了藥方子嗎?”

靖千江怔了怔,用手指一點曲長負,曲長負頷首。

他口中那個聰明的神醫,自然指的是他自己,藥方嘛,靖千江從懷裏摸出了曲長負留下的那封信。

他說:“除了謝九泉給的這一封,你是不是還給我寫過其他信?”

曲長負道:“沒收到?看來不是因為戰亂,便是被皇上截了……”

靖千江面帶不屑,冷哼了一聲。

曲長負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是回了京城之後才來這找我的。嗯……可聽說了我的‘死訊’?”

靖千江沒好氣地將手中的信紙抖了抖,還是折好放回懷裏了:“算我倒黴,為什麽每回你的這種消息都能被我趕上,我真的再也受不起驚嚇了。”

曲長負道:“你沒做什麽罷?”

靖千江道:“也沒什麽,就是激憤之下可能得罪了皇上。完了,失寵了,我爹留下的功名富貴都沒了。”

曲長負道:“沒關系,跟著我幹罷。咱們立下這一功之後再回去,我保證皇上不會殺你。”

被他這麽一說,好像之前提起隆裕帝就恨的牙癢癢的那種怒火都減輕了。

靖千江微笑著低下頭來,輕撫曲長負清冷而秀美的面容,問道:“你這是在安慰我呀?”

曲長負坦然承認:“嗯,在安慰你。為了讓倒黴的你感受到一些人世間的溫暖,我也會偶爾說點這樣的話。”

兩人一站一坐,彼此望著對方,各自透過眼底看到心間。

靖千江忍不住略帶遺憾,又有些欣慰地嘆了一口氣。

這就是曲長負,你永遠不要指望著跟他生離死別之後互訴衷腸抱頭痛哭,但是也不會從他這裏得到任何頹喪、絕望、低落的情緒。

聽著他雲淡風輕的語氣,感受到仿佛漠然的背後,那令人如履薄冰的、卻真實存在的溫柔。

之前所有的焦灼與憤恨便都不知道哪裏去了,剩下的只有平和與安樂。

有人覺得曲長負不好親近,但他卻從少年時就非常地喜歡這個人,迷戀著與他相處的感覺。

只是人性總是貪婪,現在長大了,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喜歡曲長負的淡漠,但也想要看到他偶爾的失控。

此時曲長負坐在椅子上,靖千江半俯身面對著他,雙手撐著曲長負兩側的椅子扶手,將他整個人都禁錮在了雙臂間,甚至連起身的空間都沒有。

曲長負見靖千江不接話,便敲了敲他的胳膊,道:“臂力不錯。就是這姿勢不覺得累?”

靖千江伸手細細摩挲著曲長負的面頰,貪戀癡迷地看著他:“不累,但是我想要你,好不好?”

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欲望,直接說:“我真的太想你了。”

先前兩人沒在一起的時候,靖千江不敢確定曲長負的心意,總是想要親近他,又唯恐唐突,連送上門來的機會都忍痛拒絕,如今倒是終於敢露出真實的想法來了。

曲長負覺得這樣的他有點陌生,倒是忍不住一笑:“剛打完仗,你還有這份力氣?”

靖千江也笑了,他笑著再次低頭吻下來,這回雙唇僅僅是在曲長負的唇上輕輕一觸,便一路向下,落在鎖骨和脖頸上,又伸手解開了他的衣帶。

當有條件的時候,曲長負一向不喜歡苛待自己。

所以他在濮鳳城中的吃穿用度都很不錯,床上的被褥用了最好的雪緞與輕棉,躺上去就好像睡在雲絮之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