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銹春刀(第2/5頁)

感慨的是傷仲永,慶幸的是幸好費瀾墜落了。

就像隕石一樣,墜落了。

這是從上高中起,兩個人第一次面對面的交鋒,原松眯起眼睛,他隱隱覺得,費瀾遠遠不是表面上那樣普通平庸的模樣。

越是不引人注意,就越要提高警惕。

他連一句狠話都沒丟,沉默了半天,轉身離開了,識時務是人的最大的優點之一,原松後槽牙咬得生疼,但他忍下了。

葉令蔚,他惹不起,費瀾,他更加惹不起。

他沒有自己給自己招惹麻煩的打算,葉令蔚......再說吧。

也就只是稍微長得好看一點兒而已。

等原松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內的時候,費瀾還沒做聲,葉令蔚的手就放了下來,退了兩步,拉開了跟費瀾的距離,完全是翻臉不認人的白眼狼模樣。

“謝謝。”

“......”

費瀾簡直要被葉令蔚氣笑了。

現在是怎麽做到這麽收放自如的?

葉令蔚比費瀾要稍微矮點兒,費瀾眉眼微微垂下看著葉令蔚,緩緩道,“葉令蔚,我們談談。”

葉令蔚睫毛耷下來,掃在下眼瞼,跟一把濃密的毛刷子一樣。

“談什麽?”葉令蔚說,“我跟你很熟?”

他話音幾乎是剛落,費瀾的手就繞到腦後一把扯住他的頭發往下拽,迫使他擡起頭,沒什麽力道,葉令蔚也沒反抗,動作流暢,一氣呵成,少年柔軟無比的脖子就直接袒露在費瀾眼前。

“葉令蔚,”費瀾叫他,“你以為我是什麽好人你就往我懷裏躲?”

費瀾的手指慢慢松開,看似漫不經心的搭在葉令蔚的腦後,他微微俯身,看清了葉令蔚現在眼神是如何的無辜又,無辜。

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一樣。

“你還記不記得姜姨?”費瀾呢喃著問他,費瀾這兩天其實是有些疑惑的,他在現在的葉令蔚身上,再沒看見對姜姨的留戀了。

因為沒了對姜姨的留戀,連帶著以往對自己咬牙切齒的厭惡也跟著消失匿跡了。

實在是,奇怪得很呐。

葉令蔚眼裏閃爍著香樟樹葉上落下來的光暈,睫毛往上擡起,再一蓋下來,晶瑩的一滴眼淚就從眼角滴落下來,順著眼角,凝結在下巴,顫悠悠的掛了兩秒鐘,落到了地上。

“媽媽......”葉令蔚有些失神的說道。

“你搶走了她,我討厭你。”葉令蔚沒有喊叫,不像姜蕙跟費鏘事情敗露而他剛知情時那樣聲嘶力竭的控訴,他就這麽平靜,又難過的對著費瀾說。

一只無形的手試圖捅進費瀾胸膛把他心臟挖走。

費瀾自認是個很長情的人,即使小學過後,他跟葉令蔚再沒見過面,跟葉家的來往也不再需要他,他都一直記得躲在一群人後邊,怯怯的叫自己哥哥的小男孩。

那是第一個叫他哥哥的人,費瀾也理所當然的把人當自己弟弟,甚至願意把他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前提是沒有意外發生。

費瀾的袖手旁觀,是針對所有人,也是他自己,他放任葉令蔚被欺負,也放任自己淪落平庸。

費瀾無動於衷的看著葉令蔚的眼淚,然後放開他,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被他淡漠的拉開,這是葉令蔚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覺得這才是真實的費瀾。

高高在上,輕世傲物。

“你幫別人之前,就應該想想後果,而不是遇到誰,”費瀾看著葉令蔚,露出好笑的表情,“就往誰的懷裏撲。”

“......”葉令蔚已經跟不上費瀾的情緒變化了,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令人無法捉摸的人,剛才那樣的神情,他也只是短暫的露出了幾秒鐘,轉而又變成了平時的模樣。

仿佛剛才葉令蔚說的話,他全然沒聽見。

“你可以向任何人求救,但唯獨這個人不能是我。”費瀾提醒他,“小孩兒,你媽媽,現在在我家哦。”

他表情輕松的說出這樣的話,他不希望葉令蔚死掉,卻也不想他如現在這般輕松快樂的活著。

葉令蔚眼裏的無辜慢慢淡去,嘴角有些無奈的勾起來,“費瀾,我早就想開了,那是大人的事情,與我無關,與你也無關啊。”

輕飄飄的幾句話,與他無關,與你無關,就把這些年兩個人之間的不合全部打散了,好像是在聲明:這種無聊的遊戲,可以結束了。

葉令蔚其實還挺怵費瀾的。

剛才被費瀾扯著頭發,他立馬順從的仰起頭,露出恭順柔弱的模樣,對方的陰晴不定,他不是第一次領教了。

費瀾審視著葉令蔚的表情,企圖在對方臉上找到些許嘴硬倔強的神色,但沒有。

葉令蔚長大了。

他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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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少見的,非常少見的,費鏘很久沒見過自己兒子回家是笑著的,雖然不那麽明顯,費瀾的一切情緒其實從來就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