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 徐州會議(第2/3頁)

安妮卻搖頭道:“不……我要跟你一起走。正元反正現在也不開張,總要共合和交通銀行亂幾天,我們的魯票折價兌付,才能被老百姓所接受。現在就打出招牌來,肯定被大家罵,等過幾天再開門,大家就會感謝我們是活菩薩。再說……我也不用非要坐鎮總部,可以遙控麽。”

“你啊……也學會偷懶了,不乖。”趙冠侯故意板起面孔,但隨即就笑道:“可是我的女人,本來就有權力不乖。我就多陪你玩兩天,但是你也別淘氣,京裏這邊的事需要人操持,你走了不像話。再說,我去那地方,是一群雞毛撣子吹牛皮,超級無聊的,不去為好。”

安妮終究是個溫馴的性子,見丈夫堅持,自己就選擇了退讓。“哦,那我明天哪裏也不要去,只要你留在房間裏陪我就好,就像你陪冷荷姐那樣,我就很滿意了。京裏世道太亂,你還是注意安全為妙,免得吃虧。”

徐州,算是整個共合又或是洪憲國土上,最為特殊的一座城市。即使袁慰亭稱帝,也同樣是參照了共合體制,對帝制進行了削足適履的變革。比如把三跪九叩,改為九鞠躬。辮子、龍旗全都取消,盡量向一個文明國家靠攏。徐州卻恰恰相反,張員在徐州最注意的一件事,就是努力保持徐州的金國體制不動搖,保證自己治下的子民,保持金國體制,從穿戴到禮節依舊與前金無二。

各省執掌軍務的雞毛撣子們從火車上下來之後,會發現恍惚間,自己回到了數年之前。滿大街插著黃龍旗,車站門口一水的綠呢子大轎,聽差在那裏候著,見了大帥立刻過去磕頭行禮,口稱迎接大帥,隨後就請人上轎。

從轎子裏朝外看去,大街上凈水潑街,黃土墊道,路上看不到行人,道路兩旁,一水是背魯造步槍的辮子兵。將自己那插著羽翎的軍帽在手裏擺弄著,張雨亭沉默良久,才嘀咕了一句:這玩意,還是他張大辮子會玩,這不還跟前金一樣麽?真他麽了個巴子的。

除了街道以及士兵的穿著,接待上,也是十足的前金風格。上好的燕翅席、鴨片煙,賭具,紀女樣樣俱全。為了照顧大帥們多種不同的口味,張員特意從山東花大價錢請來了八國聯軍。

包括滯留於山東的扶桑女人,鐵勒女人,普魯士女人,乃至因為生計壓力而下海的阿爾比昂女人。山東花界第一流的人物,倒有七成來到徐州,內中包括因此在議會請假,回來從事本業的山東省議會議員兩名。

張雨亭到了房間裏不久,黑龍江、吉林兩省督軍先後進來。他們彼此都是兒女親家,關系格外親厚,也不招外人。先是抽了二十四筒煙,又打了幾把牌九,張雨亭才小聲道:

“媽了個巴子的,這張大辮子好闊啊,又是煙土又是娘們,這趟光是本錢就花老鼻子了。雖然他管五省水上警查,負責緝私,是個頂肥的缺,但也沒闊到這種地步。他這是幹啥?”

黑龍江督軍是旗人畢植承,人送綽號畢不管,關外三省裏有名的無用之輩,向無主張,但是腦子卻很靈光。張員擺的排場,最對他的心思,略一思忖,就知其意,搖頭晃腦道:

“雨帥,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麽。張員此舉,一是拉攏我們各省督軍,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吃了他的好處,就不好跟他對著幹。二是炫耀自己的財力,有這樣的財力,還怕不能成事?三是跟馮華甫爭奪人心,我們各省督軍多為他說一句,馮華帥的力量就弱一分。四就是跟廣東軍務院那裏擺陣仗,辮子兵現在擴充到六十營,差不多都動員起來了。你看看,進城時還看到有大炮。都說辮子軍軍制老舊,可是他們打仗不要命,實際是一股很可觀的力量。如果廣東軍正府執意與北洋為難,張辮帥說不定就要和他們擺開陣仗較量一番,那時候,就真是那句‘若是黃巢兵來到,孤與他槍對槍來刀對刀。’我看啊,倒是廣東沒有這份膽氣。”

張雨亭思忖片刻,認同畢不管的看法。“這話差不多。我看還多一條,他這嚇唬人呢。咱們來徐州開會,帶的護衛都不多。他把這麽多兵擺出來,就是給咱們示威。張員是個混蛋,真把他惹急了,什麽事都幹的出來,如果不肯依從,多半要受害。咱們就先跟著他跑,捧著他說,他但凡要犯混,咱也別攔著他,有什麽話等回家再說。”

關外三省督軍,與整場戰役的關聯最小,在北洋體系裏,也是最為邊緣的那一部分。南北之戰,與他們關系不大,北洋盟主,也和自身沒什麽利害在。從一開始,他們的目的就是兩字:看戲。

這次督軍會議,各省督軍大多到場參加,除了他們,另外來的,則是西南共合三路軍的代表,以及廣東軍正府的代表人物。其中以廣東的情形最為特殊,軍務院派來了孫帝象的全權代表,和原本廣東的龍王爺龍齊光,同時出現在徐州,一個地區,兩個代表,彼此的陣營卻是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