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初戰鐵勒(二)(第2/3頁)

先後失去兩名指揮官,且陷入地雷陣的鐵勒兵,終於出現了一絲慌亂,此時,炮兵的裝填完畢,三門火炮再次轟響,這次射出的,則是霰彈。一輪霰彈攻擊中,鐵勒再次減員十余人,一個連傷亡接近三分之一,終於還是向後退了下去。

學員們看到自己竟是成功打退了敵人,勝利的喜悅,沖淡了初次臨陣的膽怯,不少人興奮的大笑起來。趙冠侯呵斥道:“別高興的太早,全都準備好,鐵勒人還有的是。冷靜,平心靜氣裝彈藥,誰要是在自己槍裏裝兩發,我就把誰的腦袋擰下來!”

擔任預備隊的兩個連見到主攻連的退卻,立刻上前但是他們這時的進攻,就變得謹慎許多。開始以步槍彈雨對射,並不急於發動進攻。至少在炮火準備以及地雷陣排除前,他們也不想貿然進入沖鋒階段。

防守部隊由於方才小勝,士氣大增,又有掩體護身,這種對射中,傷亡雖然不可避免的直線上升,但是戰線總能夠維持。

圖哈耶夫是個山裏的獵人,被征召到部隊已經三個年頭,長年山中打獵,練就了他的好槍法,和優秀的攀爬負重能力,在整個連隊裏,他是最優秀的偵察兵。不過這並沒有太多的意義,在高級軍官眼裏,他與自己的同袍一樣,都是灰色牲口的一員,沒人願意記他的名字,最多喊他的綽號,獵手。

他雖然偶爾能為大人物抓一些小動物,或是幫某個貴族條教獵鷹,作為報酬,可以換取幾塊幹硬的黑面包或是硬的像石頭一樣的肉幹。平常時候,與普通的士兵沒有任何區別,同樣與饑餓,貧窮為伍。

唯一的機會,就在於作戰,殺死敵人,搶奪他們身上的財物,打進城市,把看到的財寶放到自己懷裏,還可以把女人的衣服剝光。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真正享受到作戰的樂趣。

這座城堡裏有大筆的銀子,和幾百個女人,他所要做的,就是像以往一樣,打進去,揣一把銀子放到口袋裏,再去找一個女人。裝填、上彈,瞄準、射擊。一套動作已經成了本能反應,身體的動作甚至比大腦思維更快。

子彈在他耳邊掠過,但是圖哈耶夫並沒有怕,他經歷過若幹次戰鬥,已經不再是那個一聽到炮響,就嚇的不敢動彈的新兵。他要錢,要女人,為了這些,他可以什麽都不在乎。

後方的鼓點敲響,他知道,這是自己一方的火炮,被推了進來,只要炮火準備之後,自己就可以進攻了。刺刀是好漢,子彈是笨蛋!只要自己舉著刺刀沖上去,敵人就會土崩瓦解。

這時,他看到了一名金國軍官自胸墻後舉起了槍,但他沒興趣去瞄準。自己手裏的線膛槍已經用了好幾年,早就沒了膛線,子彈打出去,沒了準頭,瞄準沒什麽意義。再說,打死他,也不會證明是自己的功勞,不用費那個力氣。

他只是例行公事的舉槍,但是手剛剛放到扳機上,他就覺得胸前一陣劇痛,隨後低下頭去,就看到了自胸口流出的鮮血,接下去,他高大魁梧的身軀就不受控制的向後仰倒,思維陷入永恒的混沌。

鐵勒的火炮推進來三門,但是不等開火,炮長、炮手,就先後遭到步槍點名。直到這時,鐵勒兵才意識到,金兵方面居然有神槍手,在壓制他們的炮火。兩個連長都沒法相信,金國方面居然有這種好槍法的人物存在。

戰場太過混亂,想要找到槍手並進行清楚實在是太過困難。只能命令步兵以火力掩護,壓制金兵火力,同時炮兵裝填彈藥,開始轟擊。彼此各以三門火炮交互射擊,雙方炮術伯仲之間,但是鐵勒兵的數量則比防守方為多。靠著兵力的優勢,逐漸將幾堵胸墻轟倒,步兵開始舉起刺刀,以縱隊模式發動攻擊。

鐵勒兵素有重視白刃戰的光榮傳統,與之相比,金兵的白刃戰記錄,則只能說一塌糊塗。

自列裝火器以來,金兵的戰術思想已經超出時代幾百年,信奉只開槍射擊,絕不肉搏的原則,只要一進入白兵環節,立刻潰不成軍,四散奔逃。當年獨鰲山之戰,七名太平軍追殺威寧營上千官健,官兵狼狽而逃,不敢還擊。

及至關外交戰時,鐵勒人只要一舉起刺刀沖鋒,金兵必然狼狽而逃避。是以鐵勒官兵將弁,全都信奉白刃沖鋒為不二法寶。

路上的地雷被接連踩響,但是鐵勒靠著兵多,在指揮官的威脅下,士兵不管不顧的沖過地雷帶,直沖入金兵陣中。金兵的前陣也發生了一些動搖,但是很快,鐵勒兵發現,這次的金兵並沒有逃跑,而是舉著刺刀殺了過來。

悶熱的天氣,即使待著不動,也是揮汗如雨,何況是彼此以性命搏殺。汗水混著血水,在交戰者的臉上、身上流淌著,每一次刺刀碰撞,都會消耗巨大的體力,意志與勇敢,往往比個人技巧更能決定死神的天平傾向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