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風雨將至(第2/3頁)

“不管是誰動誰的手,這國家怕是都有一番動蕩。咱們也做不了什麽,趕緊的把錢都換地方,才是真的,再有,就是保護好你自己。這的房子別訂兩個月,訂兩年。錢不夠,我給你去想辦法,眼下我能想到的地方,要麽是租界,要麽就是這公使區。只要人沒事,其他的,都沒關系。”

毓卿心中感動,想到他能在眼下這種亂局裏還能先想到自己,心裏大為甜蜜,兩手摟住他的肩膀“放心吧。本格格在四九城混了這麽長時間,黑白兩路都熟的很,自保綽綽有余,不會出事的。我跟你說個事啊,最近京城裏,有點怪……”

等到了八月初三,情勢陡然有變,直隸總督韓榮發來電報,稱阿爾比昂與鐵勒交惡,兩國會獵於海參崴。大沽口外也見了阿爾比昂人的兵船,不可不防。津門是袁慰亭防區,右軍也離不開袁慰亭的統帶,催其立即回任。

袁慰亭接到電報看了良久,將之放在桌上,又擡眼看看外面。昨天雖然陰,但是沒下雨,今天上午又出了太陽。可是此時,天空中復又陰沉起來,他只將電報一合,嘀咕了一聲“好古怪的天氣。這京城,看來是不能待了,得要緊著回去。”

西城,義興木廠,乃是京城中一個頗有些名望的買賣,當初修三海,這家木廠也參與其中,很是賺了一筆錢。只是這家木廠的熟客發現,最近,義興木廠的李掌櫃不大做生意,也不與生意上的熟人盤桓,偶爾應酬,不是請蘇拉,就是請太監,偶爾還請幾個侍衛。有人估摸著,宮裏多半又是要興什麽土木被他掃聽到了消息,在為自己鋪路。

木廠之內,昨天本已經苫蓋好了,可今天出太陽,又撤了油布。眼看天氣復又陰沉,夥計們匆忙的給放在院中的木材重新苫蓋油布防雨。

一群新來的夥計,身高力壯,論幹活一人能頂三四個,可是對於苫蓋的活計並不怎麽搭手。抱著肩膀好象在看熱鬧,惹的一幹老夥計對他們怒目而視。但是知道他們是掌櫃的極看重的人,卻只敢怒而不敢言。

“苫什麽油布,苫不苫都沒用。事情不管成敗,他的木廠都不用再開了,這幫人,真是……沒腦子。”一個獨眼中年漢子,一邊在廊檐下吹著風,準備看雨景,一邊對忙碌的夥計嗤之以鼻。

在他身旁,則是個三十幾歲的健壯大漢,赤著上身,露出一身虬結肌肉。“話也不能這麽說,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何況這幫夥計不知道的,也不能怪他們。李兄在京城待了這麽多年,也賺下了一份家業,這次若是事情不成,怕是就牽連了他,心裏倒有些過意不去。”

“他兩個兒子,都死在了高麗,成了絕戶。不管有多少家業,也沒人繼承,這份產業,他也早就不在乎了。我只可惜啊,等將來他百年之後,交牙十二金槍術的功夫,就要失傳了。”

“失傳的東西多了,倒也不缺他這一門槍法。何況那洋槍洋炮一用,什麽功夫,也頂不住。還是譚大爺說的對,與其抱著祖宗留下來的玩意不放,不如把眼睛放開,去看看別人都用的什麽。別總想著自己祖上多了得,先看看現在人家多威風。這次只要能做成大事,就算是死,也對的起同門以及祖師爺了。”

獨眼漢子一笑“你老哥可得好好活著,雌雄鏢的功夫,你這一代就你一個人會,你要是有個高低,這功夫就也絕了。千萬好好的,咱還得看著光復河山,驅逐韃虜呢。走,進屋,喝二兩去。”

瀏陽會館內,李掌櫃根據記憶繪制的頤和園草圖,擺在桌面上,畢永年看了良久,不得要領。“這個圖不行,殘缺不全,而且總覺得不對勁。要是按這個圖進去,我怕是要誤事。”

譚壯飛無奈的嘆口氣“樣子雷的燙樣拿不出來,我進園也只是到玉讕堂,要是寫出全部的東西,也做不到,園子實在太大了。李掌櫃只是在修園時供過工料,能記得這些,已經很不錯了。他最近用了很多錢,打點了些蘇拉、太監還有護軍,又問出了一些,可依舊合不上。”

畢永年道:“能不能買通些人,把我們帶進去?”

“恐怕是不行,李連英很謹慎,最近園裏戒備森嚴,聽說端王的武勝新隊也要調動進來。兵力多,而且各自防備,互相監督,送錢,他們也不敢帶。挖庫藏那事,估計行不通,只能等著袁慰亭的兵進來。”

“怕只怕,遠水救不了近火!”畢永年心裏,更屬意離的較近的武衛前軍程功亭,可是據說此人事金極忠,就算是結拜兄弟王照,都不敢對他提這事。若是找他,非但事情不成,怕是還要糟糕。

譚壯飛道:“無妨,事情還沒急到這個地步。據我掌握的消息,妖婦廢君之事,應在九月秋操時發動,我們還有時間。萬歲賞了袁某一個侍郎,於他一個秀才都不是的人來說,這是天大的恩賞,亦是個極光明的前途,我想他知道該怎麽選。今晚上我再去見一見他,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