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數日前,武則天突然召幼娘入宮。

張大年帶著幼娘離開銅馬陌之後,並沒有立刻去見武則天,而是帶著她去換了一身宮女服飾,把她打扮成了宮女。然後,張大年又假裝采買,到天黑時才把幼娘帶進上陽宮內,並安排她當晚住下。一直到第二天,武則天才召見了幼娘。

“朕聽說,你劍術高明?”

“嗯!”

“那朕要請你幫個忙,這幾日就留在朕的身邊,護衛朕的安全。”

對於武則天這頗有些突兀的請求,讓幼娘有些措手不及。但天子開口,幼娘又怎能拒絕?更何況,武則天道:“我知你心中所願,到時候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啊?”

幼娘聽聞武則天這麽說,頓時不再猶豫。

就這樣,她留在了武則天的身邊。

上陽宮中,宮女數以千計,便是長年在上陽宮中做事的內侍,都未必能認得齊全。

武則天找了個由頭,把幼娘留下來。

而其他人對此,也沒有太在意……因為武則天對外,稱幼娘是上官婉兒的侄女。

誰都知道,上官婉兒是武則天的心腹。

她的侄女入宮服侍武則天,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

雖只分別數日,卻好像過了許多年。

當幼娘看到楊守文的時候,心裏面高興的緊。

不過,當她看清楚楊守文的手勢之後,頓時緊張起來。

目光,在不經意中朝李顯的位置掃了一下,幼娘旋即用旁人無法覺察的幅度,向楊守文點了點頭。

見幼娘回應,楊守文便松了口氣。

他目光繼續在大殿上掃視,片刻後卻突然眉頭一蹙。

李旦父子呢?

楊守文發現,這大殿上竟然沒有李旦父子的蹤跡。

按道理說,他應該是坐在李顯的下首才對。但而今,李顯下首的酒桌後,卻是空著的。桌子上擺放酒菜餐具,但是卻不見人影。也就是說,那裏本該有人的。

“青之!”

就在楊守文尋找李旦蹤跡的時候,忽有人呼喚他的名字。

扭頭看去,卻是高戩和張說兩個。

去歲,張說因為觸怒張易之被貶,高戩也受到了牽累。不過,在太子李顯的求情後,年初張說再次返回洛陽。而高戩呢,則憑憑借和太平公主的關系,流放了半載後,也在今年回來。張說,更因為年初朝議時得武則天欣賞,如今已官拜鸞台侍郎。

而高戩呢,倒是有些不得志。

雖然有太平公主的支持,但卻因為得罪過武三思,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打壓。

好在,之前楊守文斬殺倭人仆從,引發鴻臚寺的動蕩。

太平公主趁機把高戩推出,又與李顯進行了一番談判,最終使高戩坐上了少卿之職。

不過與張說相比,他的前程並不是特別光明。

楊守文忙躬身行禮道:“張侍郎。”

“誒,這麽客氣作甚,你我相知多年,不比如此生分,倒壞了情義。

還是如當年總仙會那般,我喚你青之,你稱呼我兄長,如此才不至於讓我難過。”

楊守文,笑了。

這官場上的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他和張說倒是有些交情,但如果說是交情有多什麽,倒還不至於。

當初楊守文總仙會醉酒詩百篇,又當眾頂撞武則天,把張說嚇得不輕。在那之後,張說雖然還會找他,卻並不頻繁。特別是楊守文出家後,兩人幾乎斷了聯系。

倒是張旭還常與楊守文書信,蘇颋也會登門拜訪。

而今,張說如此熱情,說穿了是因為楊守文歸宗認祖,楊氏得勢。楊承烈如今已戍守一方,手握實權。楊守文又要馬上和裹兒成親,到時候地位定會高漲。

所以,張說便主動的與楊守文親近……

“如此,就冒昧了!”

楊守文說話間,突然話鋒一轉,輕聲道:“怎地不見相王父子?

我之前明明看到他父子也來了,為何不見他們的人呢?如此盛會,少了相王,卻有些無趣。”

“哦,剛才相王府來人,說世子頑疾發作,昏迷不醒。

相王殿下父子便回去查看,估計過一會兒便會回來吧……怎麽,青之找相王有事?”

楊守文搖頭道:“也沒什麽!”

之後,他又與張說聊了幾句,便告辭分開。

他而今是羽林中郎,今晚要負責大會的周全,自然不能懈怠。

張說兩人倒也沒有挽留,笑盈盈目送楊守文離開。

“道濟,你怎麽看?”

高戩臉上的笑容隱去,輕聲問道。

而張說則眉頭緊蹙,道:“今晚氣氛有些古怪,咱們還是小心一些。

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我只管旁觀,切不可冒然出頭,否則會找來禍事。”

“嗯,我也如此認為。”

兩人正說著,卻聽到那大殿之上,突然傳來了一連串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