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阿布思野望(第2/4頁)

“大兄,這麽大的雨,明天再走行嗎?”

可是吉達卻好像沒有聽見,徑自牽著馬走出了院門。

楊守文又沖到了大門口,站在台階上,看著吉達在大雨中搬鞍認鐙,翻身跨坐斧頭的背上。

他朝楊守文比劃手勢道:兄弟,不要再挽留我了。

我就是害怕你會挽留我,所以才起了一個大早上路。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自己。倒是你要多保重,這中原人的心思很復雜,你可要時時留意,不要放松警惕。

還有,記得練武,切莫要懈怠。

權勢也好,名氣也罷,都比不得手中的槍更可靠。

我走了,等我練好了身手,一定會回來看你……那時候,如果你沒有進步,我會很生氣。

“大兄,稍等。”

楊守文喊了一聲,轉身跑進院內。

這時候,銅馬陌已經有不少人醒來,看到這一幕,都感到很驚訝。

黑妞更連忙跑到了後院,通知楊承烈和楊氏。她不知道,楊守文和吉達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楊守文拎了一袋子清平調跑出來,也不顧大雨瓢潑,走下台階來到吉達馬前。

“大兄,把酒帶上。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我知道大兄不喜歡吃酒,但帶著它,你會記得在這中原還有一個兄弟盼你回家。”

阿布思吉達的眼圈紅了!

他接過酒囊,拔掉了塞子,對著囊口咕嘟就是一大口。

不過,他的確是不會喝酒,以至於這一大口酒,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淚水合著雨水,順著面頰流淌下來。他把酒囊塞上塞子,放在了身邊那匹突厥馬的馬背上。

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他笑著比劃道:酒很好,我當然會記得我兄弟在中原。

兕子,你保重!

然後,他一催胯下馬,便徑直離開。

楊守文側身讓開路,看著吉達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的巷口外,不知為何卻感到萬分難過。

和吉達相識的日子並不長,加起來還不到一年。

可是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他和吉達共同經歷了太多的事情。

昌平血戰,饒樂千裏追殺。他們在草原上劫掠震國送給突厥的禮物,更斬殺馬賊無數。從幽州南下,他們在平棘抓捕兇手;滎陽廣武山上,他們共同應戰刺客。

一直以來,吉達就好像楊守文的影子一樣,默默在他身後守護著。

現在他要離開了,楊守文感到萬分痛苦。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他有些失魂落魄站在大雨中。這時候,楊承烈走過來,手持一把油紙傘來到楊守文的身旁。

“兕子,吉達在努力成為強者,他追求自己的目標,你應該高興才是。”

“我是很高興,可是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是覺得難受。”

楊守文裝作抹去雨水,順勢把臉上的淚水也擦掉。

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看著楊承烈,強笑道:“老爹,你不用擔心我,我只不過是一時有些控制不住罷了。分別什麽的,我最討厭了!怪不得大兄要偷偷上路。”

“呵呵,他已經上路了,你也要努力才是。”

“孩兒明白。”

“對了,明天我也要走了,你可不要再給我露出這小兒女之氣。”

“父親,你要走?去哪兒?”

“我不是和你說過,五月初三是明師忌日,我要去為他上墳。

我明天出發,到終南山至少也要一天的光景,五月初一才能抵達。然後我要在山下齋戒一日,五月初三正好上山祭拜。然後,我要去長安,去拜訪一下高祭酒。”

“幹嘛?”

“二郎也到了就學的年紀,高祭酒是他義父,已經說了幾次,要他去長安求學。”

“哦!”

楊守文點了點頭。

楊承烈說的高祭酒,就是前趙州刺史高睿,如今官拜國子監祭酒。

只是他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長安,很少過來洛陽。神都雖好,但是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終究還是比長安在地位上弱了一籌。那長安,才是這個時代的世界中心……

老爹要去終南山祭師,二郎要去長安求學。

大兄已經踏上了成為強者的征途,而他似乎還在碌碌無為。

這讓楊守文多多少少產生了一種羞愧,他回到房間裏,換了一身衣服之後,便坐在書桌前發愣。

大家都有事情做,自己又該做些什麽呢?

……

第二天,楊承烈也離開了銅馬陌。

不過他這次離開,卻不是一個人。也許是太久沒有和老爹在一起了,楊青奴纏著楊承烈,非要跟著他一同前去。對此,楊承烈自然不可能拒絕。他其實對女兒也想念的緊。

只是青奴跟著,就需要有個人照顧。

於是楊守文讓家裏的突厥女奴跟隨楊承烈左右,同時楊從義和趙賓二人帶著四名老軍隨行。

“我如今不過是一個平民百姓,又不是家財萬貫的商賈,帶這麽多人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