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家在東都北市中

楊存忠聞聽,笑了。

“以前,張仁亶家裏很窮,就在北市寄居,靠苦力為生。

結果呢,有一個馬行牙客的兒子名叫閻庚和張仁亶交好,而且經常會接濟那張仁亶。他老子對此非常不滿,罵他說你一個商販,他一個窮人,為什麽要破費錢財去接濟?可是那閻庚卻不停,仍私下裏接濟張仁亶,兩人之間的交情很深厚。

後來……呵呵,阿郎應該知道。張仁亶中了武狀元,後來更出任幽州都督。那閻庚也因此而受益,不但棄商從文,還成了張仁亶的幕僚。如今已經便成為縣令。”

“還有這種事情?”

楊守文聽罷,不由得啞然。

如果那閻庚不是真心和張仁亶結交,那就是一個能奇貨可居的呂不韋。不過,楊守文沒聽說過歷史上有閻庚此人,想必他和張仁亶的結交,也沒有太多功利色彩。

“這倒可以稱之為一段佳話。”

“是啊,也正是因為這樣,那些商人就開始來刻意結交這邊的苦力。

可問題是,這世上能有幾個張仁亶?這些人以為他們可以成為閻庚,可以再捧出來一個張仁亶。但問題是,當年張仁亶也不是等閑之輩。他家境雖苦,卻識文斷字,而且還拜過名師。如果苦哈哈們都有張仁亶這種機遇,又怎可能在這裏?”

“存忠看得倒也透徹。”

楊守文不無贊賞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卻在馬行橋的一端掃動。

他看到,在橋頭西面有一排桌子,坐著不少書生打扮的人,正努力的招攬著生意。

咦?

沒有看到王賀!

楊守文眉頭一蹙,不禁露出了疑惑之色。

應該就是這個地方,嬸娘說就是在這裏看到的王賀,怎麽沒有見到他的人呢?就算是他離開昌平後,面貌發生了一些改變,但嬸娘能認得出來,就說明變化並不大。

可是,人呢?

“阿郎,可是要找人嗎?”

楊守文點點頭,在那些書生的身上一個個掠過。

“阿郎可知道那個人叫什麽名字?”

楊守文一愣,露出茫然之色。

他還真不知道‘王賀’叫什麽名字。已經知道他是假王賀,但真實身份,卻一無所知。

“那阿郎可知道,那人有什麽特征?”

“特征嘛……嗯,大約五尺七寸的身高,長的很清秀,眼睛很大,體態也不算不胖。”

楊守文努力的回憶著王賀的模樣,只是他和王賀見面的次數並不是很多,實在是想不出來什麽明顯的特征。一旁楊從義父子則露出苦笑,楊守文說的這些特征,再平凡不過。一眼掃過去,那些書生大都如此。至於清秀,也要看怎麽評斷。

“大兄是要找人?”

楊青奴突然開口,輕聲道:“大兄都沒有來過洛陽,又要找誰啊。”

“對了!”

楊守文聽了楊青奴的話,腦海中靈光一閃,“他之前也不在洛陽,應該是在去年年末回來,不知道有沒有用處?”

楊從義看了楊存忠一眼,那楊存忠答應一聲,就跑向了寫字攤。

“哥奴以前曾在這邊跟那些人學識字,故而和他們都很熟悉,打聽起來也比較方便。”

哥奴是楊存忠的小名。

楊從義用這種方式告訴楊守文,楊存忠識文斷字。

這年月,能識文斷字的人,就會被人高看一眼。楊從義也是用心良苦,希望能夠讓楊存忠得到楊守文的重視。即便楊守文沒有什麽成就,可他身後卻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若能得以舉薦,楊存忠日後的成就,絕對會比他這個當爹的要高。

楊守文心知肚明,笑了笑表示明白。

“大兄,那邊有捏糖人的。”

就在這時,楊青奴突然抓著楊守文的手叫喊。

順著楊青奴手指的方向看去,楊守文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糖畫攤子。當下他取出一串銅錢,放在楊青奴的手裏,“奴奴去看看,若喜歡了就買來,不過可不要跑遠。”

“好!”

楊青奴頓時笑逐顏開,拿著錢,領著小金就跑向了糖畫攤子。

而這邊,楊存忠找人打聽了一陣,便跑了回來。

“阿郎,打聽到了!”

“哦?”

“這裏的確是有一個開春之後才來的窮書生,據說是姓呂,家住河南仁鳳坊。

據我認識的那人說,那個呂書生是在仲春才開始擺攤,但並不固定,時斷時續。那個人似乎不太合群,也不怎麽和人交流。平日裏來了,就坐在那裏等客人。若沒有客人時,他也不著急,到天黑就會回去。因為他不合群,所以大家對他也不是很了解,所以具體情況也說不清楚。不過,他今天這時候沒來,怕是不會來了。”

“那你可問過,呂書生之前在何處謀生?”

“這個,也沒有人知道。他來這邊很突然,之前並沒有人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