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萬貫家財

屋外,傳來青奴快樂的笑聲。

鷹唳、犬吠、馬嘶匯聚在一起,讓這個沉靜多日的宅院,一下子變得生氣勃勃。

宋平在外面,陪著楊瑞、青奴和楊茉莉以及宋三郎兩個孩兒玩耍。

吉達則要照顧大玉和悟空四個,因為它們彼此還很陌生,經常會發生沖突。

楊氏抱著一月,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畢竟不是楊守文那種半吊子的水平,楊氏曾把楊守文和幼娘帶大,自然很清楚怎麽哄孩子。一月在楊氏懷裏很乖,早早就睡了。楊氏一邊哄著她,一邊和宋氏與宋三郎的妻子說說笑笑,也讓這庭院裏變得笑聲不斷,顯得是那麽溫馨和自在。

宋三郎則帶著宋安,蹲在馬廄外指指點點,點評金子和斧頭。

楊承烈吃了一口醒酒湯,看著楊守文道:“這麽說來,你準備收養一月嗎?”

“嗯!”

楊守文沒有吃酒,只要了一碗白水。

他有些懶散的坐在那裏,輕聲道:“幼娘沒有找回來,嬸娘雖然沒說,但我知道她心裏不好受。讓一月陪著她,也能讓她找個寄托。再說了,我總不成再丟棄一月一次。她父母都不在了,而且已經被拋棄了一次,再拋棄的話,就太可憐了。”

“是啊,的確可憐。”

楊承烈點點頭,輕聲道:“既然你已經有決斷了,便以你所言。

不過,幼娘的事情,可有線索嗎?我來這邊打聽了一下,卻少有人知道那勞什子歲寒三君。你舅父在洛陽也會使力,但以目前形勢來看,歲寒三君非常神秘。”

“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楊承烈苦笑點頭道:“真沒有!”

他換了個姿勢,以便讓自己坐的能更舒服一些。

“你舅父是河南校尉,人脈頗廣。

但我問他的時候,他卻是一臉茫然……兕子,歲寒三君絕不是簡單的江湖客。我也拜托盧昂打探他們的下落了,只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得到他的回信。慕容玄崱說,歲寒三君中的竹郎君在巴州?這倒是一個線索,我可以設法托人去打探。”

“陳子昂嗎?”

楊承烈看了楊守文一眼,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不喜歡伯玉,但是……你能接受管虎出身小鸞台,又為何不能接受伯玉呢?”

楊守文輕聲道:“那不一樣。

管叔父雖在小鸞台效力,可是心胸坦蕩。他隱瞞你,又不是故意為之,不過是上名差遣。其實仔細想想,這些年來,管叔父並沒有做過對你我不利的事情,對不對?”

對管虎,楊承烈心裏始終有一個疙瘩。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楊守文說的沒錯。

只是那小鸞台……楊承烈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一個人來。

那時候,他剛成為奉宸衛,在掖庭偶然機會下,見到了她。那時候的她,年方十二歲,被宮中的太監責罵,楚楚可憐,好像一只被嚇破了膽子的小狸貓一樣。

楊承烈當時年少氣盛,便出面求情。

那個太監叫什麽來著?對了,高延福……

再次見到那個小女孩的時候,她卻搖身一變,變成了才人。

時間過去太久了,楊承烈的記憶甚至有些模糊。只依稀記得,在他娶鄭熙雯為妻的那天晚上,她出現了。那時候的她,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光彩照人,而且被聖人看重。她說是來向他道賀,同時也是感謝他當初仗義出手,為她求情。

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聯系。

楊承烈帶著妻子去了均州,而她……

據說,她如今被稱作內舍人,是聖人身邊的近臣,更執掌著小鸞台。

“父親?”

“啊?”

“我再和你說話呢。”

楊承烈聞聽,頓時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

直娘賊,我和兕子說話,怎麽會突然想起她來?這麽多年,想來她已經記不得有我這麽個人。

想到這裏,他揉了揉臉。

“晚上有些吃多了酒,所以腦子不是特別清楚。你剛才說什麽?”

“我問你,家裏現在情況如何?”

楊守文沒有問他為什麽走神,而是重啟話題。

楊承烈苦笑道:“這滎陽,終究不是昌平可比,每日用度極高,所以家裏情況不是很好。”

“哦?”

“來之前,我把昌平的那幾匹馬都賣了,也算是小有積蓄。

可是你阿娘要釀酒,先是打造了那一套器具。你也知道,你阿娘雖然在其他事情上不是太清楚,但是這商事卻頗有天賦。她說你那套器具,不能放在一處打造,於是我只好找人分別在滎陽、滎澤、成臯、管城和鞏縣幾個地方分別制作,然後拿回來組裝。

之後,你阿娘讓人買來了大量的汜水春,還讓人定制了兩千多個酒壇子。

這樣一來,花銷甚大……咱們帶來的錢兩幾乎快用盡了,如今家裏也就剩下兩百貫左右。這兩百貫除了日常用度,還要包括一些額外的開銷,以及這宅院的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