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清平調

宋氏說完,便站起身來。

“兕子,你好好想想。

若是同意的話,先給這酒起個好名字。等祥富居的酒壇子送來,先給你阿爹送去幾壇。雖說現在昌平縣城不安穩,但中秋將至,正好讓你阿爹為你打響名氣。”

楊守文明白了!

宋氏這是要走上層路線,高档策略。

不過這酒的名字嘛……

楊守文眉頭一蹙,倒是有些苦惱。他坐在門廊上,看著在陽光下,笑嘻嘻逗狗的幼娘。一道靈光閃過,他突然笑了。

“幼娘,你來。”

“兕子哥哥,什麽事?”

楊守文端詳了幼娘幾眼,猛然伸手放在幼娘的臉上,揉啊揉。

“兕子哥哥,討厭!”幼娘嬌嗔道。

楊守文則笑道:“花想容,就叫做清平調……幼娘記住,若有一日在坊市中看到清平調,那就是兕子哥哥送給幼娘的禮物。這是兕子哥哥和幼年的秘密,知道嗎?”

幼娘瞪大眼睛,臉上卻是滿滿的疑惑。

……

午飯時,一壇酒只喝了一點,宋氏就頂不住了。

這酒可不是她平常喝得酒,在經過蒸餾之後,入口綿醇,後勁兒極大。宋氏喝了兩碗,就回屋睡覺去了。剩下那些酒,楊守文喝了兩口,其余被楊茉莉鯨吞。

這一壇子酒,約莫有二十斤。

在經過蒸餾之後,酒精純度大約在二十多度,不到三十度。相比之這個時代的酒,這個度數已經非常驚人。但楊茉莉好像完全沒感覺,一個人喝了一壇子之後,一點酒意都沒有,還幫助楊氏打掃庭院,又一個人跑去門口玩耍,神情自若。

這特麽的就是個酒桶!

楊守文也萬分驚訝,但是並沒有想太多。

晌午後,楊守文在房間裏小憩了一會兒,楊瑞則帶著一百個白瓷酒壇抵達門外。

這個時代的瓷器,說不上真的精美。

只能說在經過了歲月的沉澱之後,唐代瓷器才算是大方光彩。楊瑞買來的白瓷,在這個時代倒是能稱之為精品。可對於楊守文而言,卻不足以讓他感到震驚。

他前世他曾經看過一個玄宗時代的瓷器,的確透著一股子大氣。

不過那個時候,正是大唐最為鼎盛時期,萬國來朝,四海臣服,所以在一些工藝品上,不自覺的就會融入那種天朝氣象的雍容。而現在是武曌執掌,雖說國泰民安。可由於對外戰事的失利,使得這個時期的瓷器,略帶著些許陰柔感覺。

這,也許就是女主天下的一個弊病?

楊守文對這些並不在意。

他不在意是不是女主天下,他只關心自己還有身邊的人能否生活的更加美好。

“大兄,整個祥富居的白瓷,都被我買來了,估計一段時間內不會在有貨了。這些夠不夠?若是不夠,還要提前與祥富居預定,他們從中原進貨也需要些時日。”

“嗯,暫時夠了!”

楊守文看著一排排的白瓷,感覺有些頭疼。

這些酒,若是都裝滿了,恐怕也會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給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原本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把這花想容交給宋氏來經營。現在看來,把花想容交給宋氏,也許會是一個最佳選擇。

咦……一想到自己整天埋首在柴房裏蒸餾酒的景象,楊守文就忍不住打了個寒蟬。

是夜,宋氏宿醉未醒,楊瑞和青奴也都睡了。

在檢查了家中的安全之後,楊守文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剛坐下來,房門輕輕被叩響。

緊跟著房門拉開一條縫,從外面探進來一個小腦袋,委屈說道:“兕子哥哥,你好久都沒有給幼娘講猴子的故事了。”

楊守文的臉上頓時浮現出溫和的笑意,朝幼娘招了招手。

幼娘嘻嘻一笑,好像小猴子一樣鉆進來。緊跟著在她身後,又跑進來了四只小狗。

“幼娘不困嗎?”

“不困!”

幼娘趴在楊守文身邊,那雙眼睛裏帶著笑意,好像一雙彎彎的月芽兒。

楊守文揉了揉她的小臉,輕聲道:“若是不困,幼娘就坐在這裏陪兕子哥哥。等兕子哥哥忙完了之後,就給幼娘講猴子的故事,好嗎?”

“嗯!”幼娘用力點頭,一本正經道:“幼娘很乖,兕子哥哥忙,幼娘陪著兕子哥哥。”

“好!”

楊守文笑了,又揉了揉幼娘的小臉,便鋪開了紙張。

“兕子哥哥,幼娘會磨墨。”

“哦?”

“以前阿翁在的時候,幼娘就經常給阿翁磨墨。”

楊守文倒是忘了,楊大方似乎學識不低。包括楊承烈,都好像能識文斷字,而且有些文采。也正常,楊守文的親娘是滎陽鄭氏子弟。如果楊承烈目不識丁,也不可能娶到楊守文的娘。

“這麽說,幼娘識字?”

“嗯!”

幼娘一邊磨墨,一邊驕傲回答道:“阿翁教過幼娘,幼娘認識好多字,還會背千字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