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五味堂藥鋪(第2/2頁)

去哪裏當夥計呢?想了想,還是找盡可能與自己專業沾點邊的。他回憶了一下白天看見的貼有招聘夥計告示的商鋪,好像其中有一家是一個中藥鋪,當時自己對當夥計不屑一顧,所以也沒在意,現在決定去藥鋪當夥計了,卻又忘了那中藥鋪在什麽地方了,只好憑著記憶慢慢尋找。

這個縣城比較大,他繞來繞去,天快黑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那家貼告示的藥鋪。

這藥鋪不大,三開間四開門,店門上方黑底金字牌匾高掛,天快黑了也看不真切,湊上前擡頭細看,這才發現寫的是隸書的四個大字“五味堂”。

再看店門兩邊立柱,掛著兩塊豎幅牌匾,右手是“丸散膏丹”,左手是“湯劑飲片”,門梁上這邊斜掛著一杆藥鋪幌子,那邊掛著一盞紅燈籠,天都要黑了卻還沒點亮。

正面店堂還算寬大,木地板,店堂正上方,掛著一幅橫匾,上面同樣是鎏金隸書,已經很有些陳舊,寫著“濟世養生”。店堂迎面是一長排高高的藥櫃,藥櫃後面有兩個夥計,無精打采地靠在藥櫃上打盹。店堂一邊一張長桌子後面,坐著一個花白胡子老者,正拿著一本書在昏暗的屋裏湊到眼前凝神看著,看樣子是這藥鋪的坐堂大夫。

杜文浩在門口張望了好一會,直到天完全黑下來,屋裏開始掌燈,昏暗的橘黃色燈光灑滿屋子,那坐堂大夫起身收拾東西準備離去時,他這才鼓足了勇氣,可正當他撩衣袍要進去應聘時,忽聽見街那頭吵吵鬧鬧的,接著湧過來許多人,當先是個壯漢,徑直沖到“五味堂”門口,擡手一指桌後那正收拾筆墨的花白頭發坐堂大夫,氣勢洶洶叫罵著:“媽的,姓柴的庸醫,賠我兄弟命來!”

壯漢一個箭步沖上去,隔著桌子揪住了老者的衣領,掄拳就要打。

聽到前廳吵鬧,後堂轉出一個少婦,一襲長裙風姿卓越,身材婀娜,眼神卻如冷電一般淩厲,正是這“五味堂”女掌櫃林青黛。她出到前廳,見此情景,厲聲叱道:“住手!”沖上去一把抓住那壯漢的手腕,“你要幹什麽?有話好好說!”

“林掌櫃,我找著這庸醫算賬,與你無關!閃開!”那壯漢抖手要掙脫,甩了幾下,卻抖不開著林青黛的掌控,知道對方手底下不含糊,不敢亂來,硬著脖子叫道:“林掌櫃,你這是要做什麽?”

“我正要問你要做什麽?”

“這庸醫治死了我兄弟,我要找他抵命!”

林青黛一抖手將壯漢震退幾步,冷聲道:“柴大夫是我五味堂請的坐堂大夫,看在我的面子上,有什麽事慢慢說,不可動粗!”

那花白胡須大夫已經嚇得老臉煞白,站在那裏擡著雙手護住臉,簌簌發抖。

這時,壯漢身後幾個男子用門板擡了一具屍體進了店堂,放在地上,壯漢悲聲道:“我……,我兄弟得了溫濕病,找這庸醫看病,上午還好好地,就是中午吃了這庸醫開的藥,下午就不行了,送到『濟世堂』,錢神醫的大徒弟閻大夫看了,搖頭說已經毒入肺腑,救不了了,偏偏他師父又去了府城,沒辦法了。我們用人參吊命,指望著能聽句遺言,卻也不能了,挨了傍晚,到底斷了氣,嗚嗚嗚……”

後面跟著的男女老幼不少人都跟著哭了起來。

林青黛皺了皺眉,走過去蹲下身,伸二指探了探鼻息,已經氣息全無,又摸了摸脈搏,翻了翻眼皮,見這人果然已經死了,心頭一沉,搖搖頭,起身道:“令兄去世,的確令人惋惜,只不過,令兄究竟是因為疾病而亡,還是柴大夫開藥方有誤,還得查清楚才是。”

“查清楚?一清二楚的還查什麽?『濟世堂』的錢不收錢神醫的大徒弟閻大夫都說了,是開方有誤,老三,你把閻大夫怎麽說的,說給他們聽!”

身後人群中出來一個文弱書生,垂淚道:“閻大夫說,我大哥得的是溫濕病,這種病濕性粘膩,很難驟化,用藥應以穩為主,當以三仁湯或者蒼術白虎湯等方加減,務求四平八穩,雖然療效慢,卻不會出錯,切忌下猛藥攻伐,貪功冒進,這庸醫卻亂用虎狼之藥,用大承氣湯合黃連解毒湯強行瀉下化濕,我大哥本已高熱神昏,如何能經受這等虎狼藥,可憐他好端端一個人,活活被這庸醫治死了!”

那大漢虎吼一聲,又要上前揪打柴大夫。

林青黛晃身攔住,說道:“慢來!濟世堂錢神醫的徒弟說的,難道就一定是真的不成?”

“這董達縣四裏八鄉的,還有比錢神醫更厲害的神醫嗎?他的徒弟要是說的都不算,那誰還能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