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警言(第2/3頁)

左少陽突然展顏一笑:“杜兄,別來無恙?”

杜敬厲聲道:“誰跟你這賊子稱兄道弟!我跟你不共戴天!”

左少陽不溫不火,從懷裏取出那小鹿皮袋子,扯開,取出那方手絹,道:“我叫你,只是有件事跟你說。──這是杜宰相的手絹,上次他遺留在我那裏的,本想當面奉還,可惜……,唉!幾天前,劉政會被永嘉公主當街暴打,鼻口流血,我恰巧身邊沒有手絹,就用杜宰相這手絹給他擦拭來著,染了鮮血,很是抱歉。”

劉政會被永嘉公主暴打這件事因為發生的事情比較短,很多人還不知道,今日聽說了,有些個與劉政會不合的官員,禁不住肚子裏暗笑,大堂外的官吏也聽見了,低頭嘰嘰咕咕議論起來,不少人暗中偷笑。

劉政會大怒:“左少陽,你到底要做什麽?”

左少陽對他依舊視而不見,拿著拿方手絹,對杜敬道:“這到底是宰相遺物,既然你們恨我害死了杜宰相,他老人家的東西,我就不留著了,所以原物奉還。”說罷,將手絹展開,有痰血的一面朝上,雙手遞了過去。

聽說是杜如晦的遺物,杜敬趕緊伸手接住,左少陽手一翻,將有濃痰的一面扣在了杜敬的手上,抹了兩把。

雖然過去了幾天,但左少陽是將手絹裹著放在不透氣的鹿皮口袋裏,所以大部分痰液都還沒幹,抹在他手上,粘乎乎的。

杜敬自然不知道肺結核病人的痰液可以通過接觸甚至空氣傳染,還以為左少陽故意用這種方法羞辱自己,因為是杜如晦的遺物,他不敢扔在地上,也不敢當場發火,狠狠瞪了一眼,忙把手絹翻過來,托著,走到供桌前,恭恭敬敬放在了供桌之上!然後下意識地將雙手在衣襟上擦了擦。

杜敬轉身過來,瞧著左少陽:“行了,你的假慈悲也耍夠了,還不離開嗎?”

“我受杜宰相之托,給杜夫人和杜公子還有府上染病的侍從治病。已經通報進去了,我要等消息。”

“你還治病?你已經治死了我堂兄,還想害死我嫂子和侄兒?你休想!只要我杜敬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

左少陽淡淡一笑,轉身出門,來到廊下。

院子裏曲鳴等人已經不見了,也不知上了茅廁,還是鉆了地洞了,左少陽氣苦,問旁邊杜家侍從:“你們管家呢?通報夫人沒有?”

那侍從瞧了一眼旁邊的大內侍衛,縮了縮脖子,答道:“我們這就去催催。”說著,低著頭快步走了。

院子裏很多人已經認出了左少陽,又或者聽旁邊的人說了,都用一樣的目光瞧著他,大堂裏的人更是如此,還有一些白胡子老者,也不知道姓氏名誰,冷嘲熱諷說著一些指桑罵槐不中聽的話。左少陽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通報的杜管家和那仆從還是沒有回來。大堂之上怒罵之聲已經響成一片,院子裏低等級官吏也是跟著嚷嚷,甚至指名道姓地說了起來。

侍衛首領可不敢跟這些人擺架子使臉色,特別是大堂裏的官員,那都是四品以上的高官,甚至還有幾個是王爺、侯爵和大將軍。

左貴老爹幾次對左少陽低聲道:“忠兒,咱們還是離開這裏吧。”苗佩蘭也紅著臉很是焦急。

左少陽想到,那一方手絹放在供桌上,只怕會傳染其他無辜之人,杜敬已經中招,對其他人還是提個醒的好。便朗聲道:“諸位聽我一言!”

立即,從後堂傳來劉政會的冷笑:“聽你說?你個欽犯,明日就要下死牢了,還在這招搖?”

此言一出,其余官員紛紛跟著說道:“說個屁啊你,就是你害死了杜宰相,等著殉葬吧!”

“你還不一頭撞死在這裏,還等什麽?”

“不要在這花言巧語了,趕緊回家上吊去吧!”

“賊子,會不得好死的!”

……

左少陽走到大堂前,突然將聲音提到最高,如裂錦一般厲聲叫道:“這句話關系在座眾人生死!聽不聽由你們!”

頓時,所有的人都靜下來了,面面相覷,望著左少陽。畢竟,事關自己,得聽聽才行,這種事總是寧可信其有的。

左少陽環顧四周,道:“跟我無冤無仇的人,請立即離開杜府,再不要踏入一步。當然,於我有仇的,便請留在府上。至於為什麽,我不想解釋,解釋了,你們也不會相信的。”

劉政會指著左少陽跺腳罵道:“你這惡賊,這時候還詆毀杜宰相,想讓大家離開這裏,讓吊唁搞不成?你害死了他老人家還不算,還想破壞他的吊唁守靈?狼子野心,何其毒也!”

杜敬沖出來指著左少陽惡狠狠道:“你要不說出個緣由來,我就讓你血濺五步!”

左少陽仰天大笑,傲然冷聲道:“我正想跟你同歸於盡!不過,為了不牽連無辜,我可以告訴你們為什麽!──杜宰相臨死之前一天,曾延我到府上給杜夫人和杜公子看病,我發現杜夫人和杜公子,還有府上不少仆從,其中不少是今日在大堂上招呼的侍從,他們都得了屍注之病,而且,杜夫人和幾個仆從的病非常重。我是小郎中,但自信是一個醫術很高的郎中,我會很多別人不會的醫術,特別是屍注。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在衢州治療過很多屍注病人,差不多都痊愈了。這件事已經上報了朝廷。我現在用我的醫術做擔保,負責任地說一句話,──屍注之病是可以在人之間傳染的,所以,我是好心提醒一下,那些不想被染上的人,特別是與我無冤無仇的人,還是離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