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羅敦·西哈努克(第3/12頁)

法:殿下,我沒有聽說過。

西:哦,它以故事的形式描述了1959年美國中央情報局通過賄賂我手下的一名將軍而策劃的一次軍事政變。由於法國使館和中國使館提供了情報,我粉碎了這一陰謀。實際上,我的秘密機構一文不值,因為它是由朗諾領導的。背信棄義的那個軍官逃到了森林裏,我的士兵們跟蹤追擊,殺死了他。我做了些什麽呢?我從中汲取了電影的題材。我既是這部影片的導演,又在影片中擔任主角。我以此來表明美國威脅著我們的獨立和中立,迫使我們同它結盟,加入它的反共十字軍。早在那時,我就拒絕反共。共產黨人對我們一直是很尊重的。我不明白,既然某個人認為共產黨好,那麽為什麽他不應該成為共產黨人。再則,我願意同所有的人結交。電影可幫助我說明上述的一切,而不是僅僅講述無聊的愛情史。哎,是的,小姐,當時的情況不同於現在。那時,柬埔寨沒有戰爭,我能夠根據我的思想和愛好在無憂無慮的生活情趣中統治國家。我駕駛著漂亮的小汽車。我有一輛藍旗亞小轎車、一輛阿爾法·羅密歐小轎車和一輛奔馳250SL小轎車。

法:所有這些您在北京都不缺嗎?

西:小姐,我都不缺。我向您發誓,我什麽也不缺。我要比您想象的更通情達理。一個忍受過像我所忍受的侮辱和誹謗的人,您真的以為他還會把賽車和尋歡作樂看得很重嗎?一個像我現在這樣為自己的祖國每天遭到B52轟炸機多達260次的空襲而難受的人,您真的以為他會為失去昔日的甜蜜生活和爵士樂團而感到惋惜嗎?我絲毫也不感到惋惜。我處在極度的悲痛中,也無心回想過去無憂無慮的生活。往事一去不再復返。如果我重新得到我的藍旗亞小轎車,我的阿爾法·羅密歐小轎車,我的奔馳小轎車,我將不知道用它們來幹什麽,我幾乎會把自己看成是個小醜。再則,我在北京什麽也不缺。我不是出於虛偽才說這樣的話。中國人待我確實很好。

法:殿下,您現在還吹奏薩克斯管嗎?

西:不,我不再吹奏了,我也不再吹單簧管。但周恩來給我安排了一架上等的鋼琴,這樣我可以繼續作曲。在這三年中,我寫了好幾首歌。其中有一些歌在中國各學校和革命公社中演唱,譬如,那首題為《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毛澤東主席萬歲》的歌曲,它的歌詞是這樣的:“啊!可愛的中國,我的第二故鄉。我在厄運中遇到了莫大的幸運,我在這裏找到了知己。我們目前經歷的痛苦正是中國過去的經歷。她的全力支持使我們完全相信,對未來的悲觀失望必將一掃而光。”我還寫了其他許多歌曲,獻給我們的朝鮮朋友、北越朋友、老撾朋友、非洲和阿拉伯朋友。我沒有感到煩惱。暫且不說我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同我的部長們一起處理,有不少講稿需要起草,有不少文告需要通過電台向他的人民宣讀。而且由於中國不再是固守某一教義的國家,而是一個開放的自由國家,經常有旅遊者來北京,其中有人想結識我,向我詢問一些事情。這些旅遊者中有美國的大學教師、記者和學生。我還經常參加體育運動,打乒乓球。我經常要求他們為我放電影。一開始他們只給我放映中國的革命影片,現在他們也給我看看法國、英國和意大利的影片。中國人是如此的慷慨大方。這次我到那些承認真正的柬埔寨,承認西哈努克的國家去旅行,需要兩架飛機,一架供我和30名隨行人員乘坐,另一架載運我的行李。於是他們給我提供了一架總統級的飛機伊爾–62和另一架四引擎飛機伊爾–18。機組人員是中國人。如果我需要武器,他們就給我武器;如果我需要衣服,他們就給我衣服。只要我提出要求。

法:殿下,您變得如此窮困了嗎?

西:窮困?我早已身無分文了,沒有任何自己的東西,既沒有汽車,也沒有住所,一無所有。我僅存的東西是在郎諾發動政變時留在科特達祖爾的一個小小的行李。要是中國不幫助我,我連身上穿的衣服也沒有著落。朗諾—施裏瑪達[2]集團沒收了我的全部財產:地產和個人用品。他們甚至把我的狗和我妻子的首飾也都拍賣了。有人說莫妮克把首飾安全地存放在香港,這是可恥的誹謗。她從未去過香港,她的首飾都留在金邊。朗諾的軍官把這些首飾連同她的衣櫃和我的汽車一起都賣掉了。小姐,我成了一個比無產階級還窮的人,現在我已經是個無產者了。

法:啊!那麽誰替您支付在中國生活所需的費用?

西:中國人,全部費用都由他們支付。他們不僅承擔我一家和跟隨我而來的100多名柬埔寨人生活所需的開支,還承擔我在世界上開展外交活動所需的費用。但是他們考慮得十分周到。為了避免給人以養活我們和恩賜我們的印象,總之,為了避免給人以有損我們尊嚴的印象,他們把我們當做一個現任的政府,同它簽訂了明確的財政協議。協議規定向我們提供長期的無息貸款,償還期是柬埔寨取得徹底解放後再過30年。假設明年紅色高棉遊擊隊進入金邊,那麽我們將於公元2004年償還他們1970年5月以來為我所花費的錢。不僅如此,我們將可以用美元、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