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雄傑祖逖(第2/3頁)

“將軍,高見!”

……

雍丘城外,李家村。

余鶯斜倚著籬笆墻,歪著腦袋仰望胡桃樹,眸子一眨不眨。

此樹來自杞國,將將移值不久,泥土猶新。樹高兩丈許,枝杆蒼古,光禿禿的枝條上綻放著點點新芽,再待月旬,勢必華葉繁茂,繼而掛果累累。她喜食胡桃,卻從未見過胡桃樹,是以頗是新奇。

“汪,嗚嗚……”

大黑狗叼著一只田鼠竄進院中,搖著尾巴,繞著她打轉,余鶯瞅了瞅田鼠,細眉淺顰,撇了撇嘴,揚起秀足欲踢,大黑狗吃了一驚,夾著尾巴,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卻把死田鼠給扔下了。

“呸,與駱隆一般……”

余鶯啐了一口,眉梢凝川,撿了兩根樹枝,蹲下身來,夾著那惡心的田鼠,簌地往外一扔,而後,拍了拍小手,繼續歪著身子,凝視胡桃樹,嘴角微微彎起。

“唉……”

這時,籬笆墻外傳來一聲長嘆,余鶯肩頭淺淺一顫,徐徐轉首,一眼之下,忍不住的噗嗤一笑。來者正是駱隆,愁眉苦臉的頂著一只死田鼠。

余鶯笑了,燦若春花。

駱隆怔了一怔,伸手指了指頭冠上的物什,聳了聳肩,雙手一攤,歪著嘴,嘆道:“此鼠從何而來?為何以鼠屍襲擊為夫?”

余鶯嘴角的笑陡轉即逝,蹲下身子,復拾樹枝,挪步上前,眯著眼睛將他頭上的鼠屍夾起,素手一揚,樹枝與鼠屍齊飛。

“唉,何故也!”

駱隆把頭冠摘下來,瞅了一眼,順手扔出院外,一把攬住余鶯的小蠻腰,揉了兩下,反手捏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室內走,來到榻邊坐下,擡著她的下巴,問道:“為夫待汝可好?”

余鶯道:“汝非余鶯之夫。”

“哦……”

駱隆長長的哦了一聲,注視著余鶯的眸子,待瞧見內中嵌入了自己的影子,歪嘴一笑,寸寸逼落,淺淺嘗了一下,吧嗒著嘴,再問:“汝喜食胡桃,為夫便為汝移樹於此。為夫,待汝可好?”

余鶯仰視著駱隆,緊緊的拽著腿上的百褶裙,根根手指泛白,慢聲道:“汝非余鶯之夫,余鶯之志,終身不改,唯願見汝,命喪魂亡!”

“知也,知也……”

駱隆左臉慢慢皺起,眼睛卻笑圓了,雙手按著她的肩,將她按伏於軟衾中,胡亂踢去腳上布履,惡虎撲食般撲向那嬌弱的人兒,緊緊的貼著她,嗅著她的香氣,吻著她的脖子。

余鶯一動不動,任其施為。

少傾,駱隆討了個沒趣,身子一翻,枕上了她的大腿,冷聲道:“小小女子,談何言志?若使駱隆身亡,汝將何如?恰若籬外之犬,垅中之鼠也!若不嫁予駱隆,汝欲嫁何人?祖煥乎?其人已廢!華亭美鶴乎?奈何,嫁之不得……”說著,轉動著脖子,漬漬搖頭。

余鶯撐起身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將他的脖子擡得稍高一些,緊貼著大腿根部,隨後,眯著眸子,辯明了穴位,用力的揉起來。

“啊,哎哎……”

……

長安,徐光之帳。

徐光摒退了左右,拾起案上茶壺,淺淺斟了一盞,往案上一推,茶盞滋的一下,滑至對面。

袁秀凝視茶湯中的影子,咽了咽故意抹黑的喉嚨,未飲茶,慢慢擡起頭來,推了推額上的狼牙盔,壯著膽子,啞聲道:“袁秀識得你,穎川徐光,汝欲何為?”

徐光替自己注了一碗茶,一口飲盡,抹去嘴角水漬,淡聲道:“徐光,亦識得袁小娘子。大軍指日便至河內,縱渡河內即入洛陽,越過轘轅關便入穎川,而穎川之南即為汝南,江東之虎陳軍與汝南上蔡。待至洛陽,袁小娘子可往而投之。興許可至,猶可得活!”

“袁秀,為何信你?汝乃……”

“袁小娘子,生逢亂世,你我,別無所擇矣!”

……

洛陽城顛,夕陽斜掛。

李矩站在城頭,頭戴高冠,身披寬袍,捋著胡須笑望田野,現下乃是三月正春,粟粒已然深埋於田垅中,只待數月後,便可滾作一片燦爛金海。

思及豐收來臨之景,李司州笑容更濃,暗道:“世人皆言,唯江東之虎可安民,殊不知,民乃何物也?牧民於野,便若投羊於草,只待有粟可裹食,便足以言安矣!”

這時,參軍郭誦度著方步走上城墻,揖道:“回稟司州,穎川內吏荀蕤來信。”言罷,捧出一封信。

穎川荀蕤,莫非又來討人乎?李矩笑容一滯,揮手道:“閱之何意,遣人送回!黃口小兒,竟欲討我洛陽之民,休想!”

唉……郭誦暗暗一嘆,眉頭緊皺,沉聲道:“司州,洛陽佐近,有女子十萬,青壯五萬,滎陽僅納三萬,而今,城中余糧已然不足,該當如何?”

“余糧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