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巧勸帝王(第2/3頁)

“這……”月衫者起身,揖手還禮,稍有猶豫。

謝氏二郎似等待已久,拍案而起,大聲道:“妙哉!瞻簀切莫推卻道林之願,謝奕家中有一方妙境,正適賞月聞聲,屆時待瞻簀把這假道人辯倒,再歌賦以寄懷,揚琴而邀月,豈不美哉?!”

雪衫者道:“劉郎君,請勿推辭!”

半晌,那人長長一揖:“固所願也,何當請爾!”

暗聞至此,司馬睿眉目皆松,抖了抖寬袖,轉身大步回返,眾臣默隨。出寺,由偏道而下山,在山的背面停著排排牛車,司馬睿踏上車轅,回望一眼青山,大手一揮,笑道:“月滿之夜,與諸君共聚於謝府,聽辯,聞詠,寄曲,諸君可願?”

眾人齊聲揖道:“固所願也!”

“哈哈……”

司馬睿長笑一聲,鉆入簾中,車隊隨即起行,綿延而入建康。

山寺中。

支遁微笑的看著劉濃,謝奕眉梢一跳一跳的,又攬上了劉濃的肩。劉濃看著身前二人,心中感動莫名。

待司馬睿一走,支遁便將事情原委說了,刁協與劉隗一幹人,因司馬紹與王導走得較近,便以神子再降為名,唆使司馬睿撤換東宮。東宮太子乃社稷根本,豈能說換便換,王導與紀瞻等人自是反對,正好謝裒突生一計,致信謝奕,命他與支遁來演繹這一出《勸父說》。

其意有三:一,助勸於司馬睿,二,讓司馬紹感德於謝奕,三,助謝奕日後主掌鎮北軍。

殊不知,謝奕對朝庭換不換東宮與司馬紹感不感激他根本不在意,本不想來,支遁知道他與劉濃交好,便提出至建康後,自己要挑戰劉濃,以自己的聲名助漲劉濃美譽,謝奕一聽大喜,當即前來熱鬧。於途中,他又臨時起意,讓劉濃替代了自己。

好友情厚,以何為報?

美郎君攬手至眉,沉沉一揖:“無奕,支郎君,劉濃謝過!”

“嘿……”

謝奕滿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笑道:“謝來謝去作甚?你我相交莫逆,區區小事,何足掛之!”說著,話鋒一變,揚著眉梢,怪聲道:“不過,倒有一請,且待日後瞻簀娶得陸氏驕傲,讓弟婦為我畫一幅畫便可。”

劉濃笑道:“欲畫何物?”

“嗯……”

謝奕好似想了一想,隨後大步走到松側,斜斜靠著松杆,翹著腳上木屐,嘿嘿笑道:“便畫謝奕!”說著,尚撩了撩被風吹亂的頭發。

“哈哈……”

劉濃朗笑,支遁莞爾。

稍徐,支遁穩了穩面上神色,朝著劉濃一揖,淡聲道:“劉郎君,月滿之夜。望君傾力以赴,支遁亦同。”

劉濃還禮道:“然也,追索至理,豈可兒戲!”

“來,來來……且來觀春畫……”

倆人正眉肅色的對揖時,謝奕已三步並作兩步竄到了畫墻下,仰頭細細打量,方才因為他一心成全劉濃,尚未好好的把這春畫細看呢。

“咳!”

支遁面上一紅,尷尬的咳了一聲。

這時,道寺匆匆而來,看了看劉濃與謝奕,把支遁延請到院後。

道寺嘆道:“你我皆為揚道,何故如此?”

支遁淡聲道:“道同而道不同,以何為謀?”

道寺道:“先有道,方有道,佛法無邊,因道而揚。”

“非也……”

支遁搖了搖頭,轉身便走,邊走邊道:“法至浩,法至廣,法至大,在法之空而無色,因不變而萬變。道兄,已入岐途也!”

聲音淡然而朗朗,轉入墻後不見。稍徐,僧僮走過來,瞅了瞅道寺,吞吞吐吐的道:“道寺,道寺,那謝郎君欲拓畫,不知可否?”

而道寺卻猶眯著眼,似乎正在深思支遁所言。

“道寺!!”僧僮只得加重聲音再喚。

“嗯……”道寺猛地一個激淋,回過神來,惱道:“何故喚我,何事?”待聽了僧僮之言,眉梢一喜,笑道:“拓,拓拓,讓他拓!”

僧僮道:“恐,恐不太妥。”

道寺奇道:“為何?”

僧僮吱唔道:“那,那個,謝郎君言,此乃春畫,理應掛,掛在內室助,助興。”說完,怯怯的看向道寺。

“啊……”

……

謝奕到底未能達成心願,依依不舍的被劉濃與支遁勸走,三個少年郎沿著來時之路而下,一路上謝奕都在與劉濃悄悄的探討那春畫之妙,最是那男、女神之神態,唯妙唯俏,讓人觀之如身臨其境。

劉濃只聽不答,不時的看看支遁,支遁一路都在哀嘆,轉著手中竄珠,嘴裏也念念有辭,聽不清他在說甚。

至山下,謝奕與支遁尚有事,劉濃也要回別墅,三人於道口作別。

劉濃站在轅上目遂二人離去,微微一笑,轉身欲入車中。

“劉郎君!”

便在此時,身後傳來一聲朗喚,劉濃一回頭,一個華袍郎君正緩緩行來,待至近前,朝著劉濃一揖:“昔日,千裏聞琴,雖未與君見面,但已然身為知音。今日,再聞曲於顛,殷道讖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