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將進酒

第九章將進酒

剛才哥喝的好像是做菜的料酒啊,不是說十年陳釀麽?

好像是黃酒,而且還是熱乎乎的黃酒。雖然西門慶這幅軀殼似乎很接受這種黃酒,但從心理上來說,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從自己來的那個年代,除了南方少數地區,大部分黃酒都被拿來做料酒,烹調佳肴,而不是用來喝的。

試想下,一個哥們找你來喝酒,家裏面正好沒酒了,你是下樓買酒啊還是下樓買酒?要是你從廚房裏翻出一瓶料酒,只怕那哥們要和你絕交。

在穿越前哥雖然也不是什麽好酒的人,但南黃北白還是知道的。也就是說南方主流是黃酒,北方主流是白酒。這清河縣是在山東,自然是北方。

要不是那豪門樓樓主退了下去,西門慶此刻很想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質問一句:“哥們,你是不是拿錯壇子了?咱這裏是山東,可不是浙江。這壇子是廚房燒菜用的古越龍山,換壇子二鍋頭來吧!”

“好酒!真是好酒!”西門慶還在糾結的時候,旁邊朱知縣先微微聞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撫須笑道:“十年女兒紅,清河縣也沒有幾壇子。樓主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

女兒紅!果然是黃酒!

西門慶痛苦的把臉扭到一邊,正好看見白太醫也是一口悶下,仔細的回味著,咂巴咂巴兩下嘴,還風sāo的來了兩句詩:“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前朝詩仙李白的詩!”朱知縣微微驚訝道:“沒想到白太醫不唯醫術jīng湛,而且還能口誦詩文,讓人驚訝。這詩詞正好應景,白太醫的文學造詣想必也是不低。”

白太醫面做謙虛之sè,但言語之中頗為自滿:“大人過獎了!小人幼時雖然學醫,但也曾熟讀詩詞,特別是喜歡詩仙李白的。小人在東京也是經常和二三好友出沒勾欄,飲酒作詩,實乃人生樂事。”

白太醫一邊說著,一邊有意無意的看了西門慶一眼,眼神中滿是挑釁:“看起來大官人也是酒道中人,今rì機會難得,不如也來一首如何?”

朱知縣居中而坐,聽白太醫這話微微一笑:“西門賢弟家傳的生藥鋪,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要讓他作詩,卻是有些為難了。”

西門慶平rì裏花天酒地,搞三搞四,清河縣人人都是知道的。但要西門慶背誦詩文,這確確實實是故意刁難了。不用問,白太醫這是借著這件事情讓西門慶難看。

若是之前的西門慶倒還罷了,但現在哥是穿越來的,小時候什麽唐詩宋詞那也是背過幾百首的,還怕你這個?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你能口誦唐朝李白的酒詩,哥就能給你整個李白的經典,將進酒怎麽樣?

西門慶先是故作難sè,而後一拍桌子:“來人啊,把酒滿上!這沒有酒怎麽能出詩呢?俗話說得好:酒裏乾坤大,壺中rì月長嘛!”

“哦?”朱知縣眉頭一動,沒想到西門慶能來這麽兩句,而且聽口氣似乎詩還在後面呢,今天的西門慶還真是驚喜連連:“好好好,全都倒滿!”

“西門大官人,酒裏乾坤大、壺中rì月長這兩句做個酒肆的招牌還可以,但算不上是詩啊...”白太醫嘴巴依然不放松。

還沒等他說完,西門慶神情一變,皺著眉頭將重新倒滿的酒一飲而下,這一半是真實,因為西門慶確實從jīng神上喝不慣黃酒,尤其是熱乎乎的;一半是做作,為了凸顯那種酒到詩出的喜劇效果。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這《將進酒》第一句脫口而出,再加上西門慶故意拉長了聲調,朱知縣首先就喝了一聲彩,似乎對這個“西門賢弟”更加高看了三分。

而對面坐著的白太醫面皮抽動兩下,好像在極力克制自己的驚訝。

西門慶面有得sè的看看朱知縣,又看看臉sè無比jīng彩的白太醫,接著背了下去: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這三句一背完,朱知縣已經是搖頭晃腦,跟著低聲背誦,接著詩意一舉杯一仰脖,幹了那杯女兒紅,旁邊師爺趕緊上前重新滿上。

白太醫沒有興趣飲酒,反而雙手扶了八仙桌,作勢yù起,一張白臉上掙紮得有些發紅,兩只眼睛死死盯住西門慶,耳朵豎的筆直,生怕錯過了一個字。

西門慶這廝不是不務正業,欺男霸女麽?怎麽背起詩仙李白的《將進酒》,居然能這麽流暢?這怎麽可能?

不,這不是真的!這廝肯定會背錯的,哪怕是背錯一個字,也算是不學無術!自己可以痛加指責,重新扳回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