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墮落一回

兩艘畫舫緩緩駛出一座高拱石橋,橋內橋外光景迥異,橋內燈月交輝、笙歌管弦、畫舫遊船如織,橋外卻是寒月疏林,燈火稀疏,原來這裏已經到了十裏秦淮的荒僻處。

酒席間,周宣少不了七叉手吟詩:“梨花似雪草如煙,春在秦淮兩岸邊。一帶妝樓臨水蓋,家家粉影照嬋娟。”這是孔尚任《桃花扇》裏的詩句,用在這裏正貼切。

眾人都是叫好不叠,連連幹杯。

看看夜深,顧長史道:“現在已經是亥末子時了,不如就在舫上歇夜吧,艙裏小間盡睡得下。”

孫氏兄弟喝得半醉,各摟著一個歌妓下艙去了。

陳濟搭著歌妓的肩過來對周宣說:“周兄,小弟也不勝酒力,不能相陪了,念奴姑娘,好生侍候周七叉公子啊,哈哈。”也踉踉蹌蹌下艙去。

周宣一看,席間只剩他與顧長史兩個男人了,三癡、四癡不知去了哪裏?來福竟比孫氏兄弟還早就下了艙,這個家丁還真是手腳快啊。

念奴靠在周宣身邊,一手輕搭周宣肩頭,紅唇幾乎貼著周宣的耳朵,輕言細語道:“周七叉公子,這邊人多嘈雜,公子到那邊畫舫去歇息如何?念奴的臥艙倒是潔凈。”

周宣稍一遲疑,念奴就說:“莫非公子厭嫌念奴是青樓女子?”

周宣笑著說:“我沒那麽迂腐。”

念奴轉嗔為喜,膩聲道:“若不是仰慕七叉公子才華,念奴是不會這麽曲意求歡的,要念奴彈琴可以、歌舞可以,要念奴侍寢那得是念奴佩服的才行。”

周宣笑道:“蒙念奴姑娘青眼,小生榮幸啊。”

這時筵席上只剩周宣和念奴兩個人了,連顧長史也不見了蹤影。

念奴牽著周宣的手,走到船舷一側,讓歌舫那邊的船工架過木板來,兩個人走到歌舫去,到了念奴的臥艙,果然精潔,壁上懸著字畫,一色紅木家具,窗格鏤刻精細,床鋪香膩襲人。

臥艙裏溫暖如春,小婢捧上熱水讓二人洗漱,然後掩扉而去。

念奴來服侍周宣寬衣解帶,脫得只剩單衣單褲,然後自己對鏡卸妝。

周宣盤腿坐在床上,看念奴在燈下拔釵散發,不時還回眸沖他一笑,這青樓女子就是媚啊!

周宣這人講究“情欲”,有情有欲,嫖妓之事他從沒做過,不過今晚有了六分酒意,而且自離了江州,已有半月未行房事,憋得慌啊,這念奴姑娘又這麽多情,不好拒絕對吧,唐國才子們認為招妓是風雅之舉,你看陳濟,平時挺斯文的一個書生,剛才卻那麽放蕩輕狂——

周宣還在為自己心裏那麽一點虛偽的道德找理由,念奴已經身著薄薄小衣褻裙偎上床來,膩聲道:“七叉公子,來看念奴的腿——”跪在那裏慢慢將褻裙撩起,露出光潔渾圓的大腿,只見左邊大腿上赫然兩個青黛色的行書體字——美腿!

周宣眼睛一下子就直了,驚道:“這兩個字還在!”

“是呀。”念奴迷迷地笑著:“那日念奴不是說了嗎?要把這個字紋在腿上的,七叉公子的墨寶怎麽能輕易洗去呢,公子摸摸,已經深入肌膚了。”

聽著這女郎的嬌聲膩語,周宣覺得嘴唇發幹,伸出手去輕輕撫摸那“美腿”二字,從小腹處騰起的欲火熊熊燃燒起來,不僅僅是摸“美腿”二字了,而是摸整個美腿,摸著摸著,就把女郎的小衣、褻裙都摸沒了,只有雪白玉體橫陳茵榻——

念奴媚眼如絲,嬌聲喚道:“七叉公子,七叉公子。”叫個沒完,感覺叫著“七叉公子”就格外興奮,真是怪哉。

周宣心道:“這真是紅粉古都胭脂河,紙醉金迷銷金窟啊,沒轍,太誘惑了,哥們也墮落一回。”將那有他題字的美腿架上肩頭,默默耕耘起來……

這一夜的纏綿,二人快活可想而知,酣暢淋漓,激情盡興,梅花三弄才罷休,交頸疊股而眠,不知東方之既白。

清晨,船篷頂上“噼哩啪啦”響,下起雨來了,周宣在雨聲中醒來,懷裏赤裸女子猶在酣睡,發絲縷縷纏繞,豐挺的酥乳抵在他胸側,彈性十足。

周宣現在吟詩已成習慣,遇到合情景的就有詩詞冒上來,當剽竊成了習慣,一切就都那麽自然。

周宣吟道:“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枕邊人似月,玉乳凝霜雪——念奴,醒了沒有?我把這韋莊詞改三個字送給你。”

懷裏的女郎扭了扭身子,膩聲說:“七叉公子真是雅人,一早起來就吟詩。”

周宣調笑道:“不吟詩,那做什麽?”

念奴很是火辣,將周宣的手按在她高高隆起的酥胸上,嬌聲道:“做這個。”

這時,隔船傳來孫氏兄弟的嘻笑聲:“周兄,七叉兄,春睡該醒了,七叉七叉,這一晚也該叉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