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章 神秘來客(第2/2頁)

慕容欽忱不吭聲,心裏很委屈,在陳操之心裏,陸、謝二女的位置顯然居她之上。

陳操之自顧展畫細看,他辨出那幅伯真和芳予小兄妹趴在榻上的畫應是潤兒所作,潤兒筆法是向他學的,鐵線描,用中鋒,筆法圓勁,勾勒生動,設色則有小寫意的渲染,潤兒今年十三歲了,這幅畫作比以前有了很大長進——

而謝道韞師從郯溪戴逵,戴逵不但精於繪畫,亦擅雕塑,他把雕塑技法運用到繪畫上,線條連綿不斷,精利潤媚,而且對光影明暗頗有講究,畫作頗有立體感,謝道韞繼承了戴逵這一畫風,畫的二嬰對坐執手圖逼真傳神——

這時黃小統在廊下求見,陳操之喚他進來,黃小統進來便問:“將軍辨出哪幅畫是潤兒小娘子畫的嗎?”黃小統恢復了軍中對陳操之的稱呼。

陳操之笑指二嬰俯趴圖道:“就是這幅。”

黃小統咋舌道:“將軍真是眼力驚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那麽這畫上嬰兒哪個是伯真小郎君?哪個是芳予小娘子?”

陳操之有些躊躇,又細看那兩幅畫,潤兒和道韞都畫得逼真傳神,畫上嬰兒雖然乍看都是白胖可愛,但仔細看,眉目還是很有區別的,潤兒那幅畫裏趴在左邊的那個嬰兒、道韞畫裏坐在左邊的那個嬰兒眉目間隱約有陸葳蕤的影子,眼睛尤其像,鼻子應是像陳操之的,這個嬰兒當然是陳伯真——

既辨出了陳伯真,那麽另一個自然是陳芳予,但兩幅畫裏的陳伯真容貌相似,可與陳伯真並臥、對坐的另一個嬰兒,兩幅畫裏卻是兩個模樣,當然,這也只有陳操之這樣細心並且深明畫理的才能分辨——

陳操之指示道:“這個是吾兒伯真,但小芳予怎麽在兩幅畫裏不甚相像?這幅趴著的右邊這個應是芳予。”小芳予臉蛋圓圓的,頗似其母小嬋。

黃小統笑了起來:“將軍真是明察秋毫,什麽都瞞不了將軍,這兩幅畫上是有三個人,除了伯真小郎君和芳予小娘子,將軍猜猜另一個是誰,也是一位小娘子?”

陳操之靈光一閃,大笑道:“我知道了,這個是顧長康之女,是小伯真指腹為婚的小妻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哈哈。”

黃小統也是大笑,說道:“顧家小娘子比伯真小郎君大了四十天,是十月中旬隨其母到陳家塢的,吏部陸尚書夫人也在陳家塢,真是熱鬧喜慶啊。”

陳操之喜問:“顧家小娘子何名?”

黃小統答道:“閨名顧惟清。”

……

永壽殿裏的藏金被挖掘出來了,不止五萬斤,應在六萬斤以上,陳操之命心腹之人將黃金封存,待回江東之時一並帶回陳家塢。

冬去春來,冰雪融化,西面的太行山草木日漸青翠繁茂,此時已經是孟夏四月,陳操之任冀州刺史已近四個月,雖然朝廷詔旨尚未下,但既是桓溫舉薦的,尚書台都不會駁回——

在鄴城,陳操之大力整頓吏治,嚴明賞罰,裁汰冗劣,擢拔賢能,既倚重崔、盧、鄭、王諸大族,也重視有才能的寒門才士,力求做到才盡其用、官稱其職;陳操之把鄴城的原燕國太學改為州學,郡、縣的學校庠序也要盡快興辦起來,出身顯赫的諸胡夷狄的子弟也與漢人大族子弟一樣入學受教,大力弘揚儒學;擢選鮮卑諸胡中有名望、有才幹之士為官,和睦胡漢關系;又興修水利,勸課農桑,鼓勵民眾開墾荒地,陳操之還預計年前進行一次大檢籍——

四月初十,從溫縣傳來消息,朝廷命侍中高崧和司州長史謝琰為欽使,前來河北授予陳操之、田洛、桓石虔等人刺史詔命和印綬——

陳操之大喜,終於盼到了江東欽使,即命州長史崔逞、州司馬蘇騏率眾前往枋頭迎接,十六日,報欽使已至漳水南岸,陳操之率州郡文吏武將數百人出城相迎,侍中高崧與陳操之關系頗佳,謝琰就更不必說,但謝琰身後一人卻讓陳操之驚喜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