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赤眸神威(第2/2頁)

悉羅騰正伏身縱馬逃命,胯下坐騎陡然悲嘶一聲,向一側傾倒,倒地的刹那,瞥眼見坐騎右後腿連蹄而斷,鮮血狂濺——

冉盛催馬上前,雙刃矛高舉,猛紮而下,好似以前在明聖湖用魚槍紮魚,竟將倒地掙紮未起的悉羅騰當胸刺穿,釘在山道上——

……

滎陽城南古長城一戰,悉羅騰、慕容築、傅顏率領的八千步騎全軍覆沒,悉羅騰、傅顏戰死,只走了慕容築七騎,晉軍也有不少傷亡,騎督段思左臂被傅顏齊肘斬斷,雖然奮力殺死了傅顏,但身負重傷,以後已不能統率北府重騎兵,而冉盛則是一戰成名,他殺死了鮮卑第一勇士悉羅騰,臨陣受命,暫代六品騎督之職,統率北府重騎兵——

傅顏從許昌運往滎陽的糧草輜重千余車盡被晉軍所獲,以戰養戰,北府兵的軍糧短期內無虞,更有金銀錢帛無數,陳操之皆命隨軍胥吏統計在冊,待北伐成功後論功行賞——

悉羅騰的人頭被挑在孢車架上在滎陽城外示眾,城中的守將範陽王慕容德、下邳王慕容厲已從逃歸的慕容築口裏得知傅顏、悉羅騰部全軍覆沒的消息,今見晉軍以悉羅騰的首級示眾,不禁氣為之奪,惶惶不可終日,滎陽現已成了一座孤城,雖有一萬兩千守軍,但晉軍勢大,滎陽難守,而苦等的河北援軍卻又遲遲不到,有探報說大司馬慕容臧的大軍已大集於滎陽段的黃河北岸,但運兵船被晉軍水師的拍竿打翻了三艘,落水溺斃的燕軍近千人,以至於北岸的燕軍不敢南渡,正趕往下遊搶渡濟陽,但從濟陽至滎陽有七百余裏,途中還有晉軍阻擊,沒有半個月根本到達不了——

慕容德憂心如焚,河南之地,現在只有滎陽和魯陽尚在燕軍控制之下,魯陽能守到幾時實未可知!

在是否強攻滎陽之事上,陳操之第一次與桓熙發生了爭執,桓熙因為幾次大捷,有些好大喜功,欲驅北府將士強攻滎陽,而陳操之則認為滎陽城沒有一個月攻不下來,而且這必須是不計傷亡的強攻硬上,目下形勢,決不能在滎陽拖延過多時間,應盡快渡河,直取鄴城,只要攻下鄴城,則事可立決——

桓石秀也支持陳操之,這讓桓熙極為惱怒,正要大發雷霆,陳操之道:“此事還是奏請大司馬定奪吧。”

桓熙覺得陳操之未對他俯首聽命,甚恨之。

這日,晉軍又獲一喜訊,燕高平太守徐翻舉郡來降,徐翻是漢人,出身兗州大族,永嘉之亂未舉族南遷,後歸附鮮卑慕容氏,徐翻被任命為高平太守,聞桓溫北伐,勢如破竹,故舉郡來投。

桓溫聞訊大喜,先命人送慕容垂父子諸人去合肥安頓,他則率眾於五月初五端午日從穎川趕至浚儀,接見徐翻,同時嘉獎古長城一戰的有功將士,擬擢升段思為五品昭烈將軍,冉盛因擊殺燕將悉羅騰有功,擬升六品騎督、領北府重騎兵,其他諸將,待建功班師,再奏請朝廷封賞——

桓溫知桓熙與陳操之在攻滎陽之事上意見相左,說道:“慕容臧重兵臨河北,我軍若渡河作戰,恐受半渡之擊,不若屯兵河濟,俟資儲充備,而燕境叛亂四起,再進兵豈不是事半功倍。”

桓溫因為趙弘和徐翻的倒戈來歸,對燕境的漢人有很大期待,希望那些漢人大族聞風來投,而且,桓溫足疾又犯了,神思倦怠——

陳操之力爭道:“黃河北岸可登陸之處甚多,我大晉水軍運送能力強,完全可以避開慕容臧的大軍,對滎陽圍而不攻,可誘引慕容臧的援軍,我軍則伏擊之,兵法雲十圍五攻,此之謂也。”

桓溫道:“陳掾此計輕銳,難期必勝,我欲先定河南,再伺機行事。”

陳操之心裏暗嘆,桓溫的老毛病又犯了,永和十年的北伐苻秦時軍至灞上,卻不猛攻長安,以至於未得大功,現在又是躑躅不前,只恐大好時機就此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