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章 桓溫逼宮(第2/2頁)

謝安解開心結,甚是愉快,似乎還想與陳操之說些什麽,卻又臨時改變了主意,蒲扇遙指西邊,說道:“阿元知道你來了,在等著你呢,操之去吧。”

陳操之向謝安施禮起身,往聽雨長廊而去,心情甚是暢快,只是謝安最後說的那幾句話讓他頗感尷尬,如今謝道韞的身份已經挑明,謝安卻似毫不避忌,雖說這些天他日日登門是給謝道韞看病,但謝安的態度顯然不僅於此——

陳操之也不願多想,對於謝道韞,他自有感情在,即便是友情吧,他也很願意來看望她,希望謝道韞的病盡快好起來,而且,與謝道韞這樣聰慧機辯的女子相處是很振奮精神、心情很愉快的一件事,至於其他,請君看那秦淮河的流水,回旋曲折而始終向前。

……

桓溫在廣陵只駐留了三日,即從陸路還姑孰,九月二十六癸卯日,桓溫率西府步騎萬人來到距離建康東北方的小城白石,屯兵觀望——

建康城士庶一日數驚,以為當年王敦率兵攻入建康之事將重演,內外惶懼,人人自危,以瑯琊王司馬昱為首的高官顯貴更是頻繁聚首,商議對策,但白石距建康不過五十裏,步騎急行,半日可到,在桓溫強大的軍力面前,司馬昱諸人束手無策,而且,都城內外禁軍也掌握在桓溫的四弟、中領軍桓秘手裏,桓溫若要逼宮篡位,起碼在目前,司馬皇室是沒有一點抵抗能力!

皇帝司馬昱這時才感到了恐懼,大集群臣共議對策,尚書仆射王彪之、尚書吏部郎王蘊皆道:“必先遣使去白石,問明桓大司馬屯兵白石意欲何為,責以大義,令其還鎮姑孰。”

瑯琊王司馬昱問:“哪位可奉此使命?”

眾官面面相覷,皆不敢領命,桓溫若要篡位,誰敢去攖其鋒,何敢當面責以大義,只怕是一刀兩段。

禦史中丞謝安對瑯琊王司馬昱道:“丞相可召郗侍郎和陳洗馬咨詢對策。”

眾官都點頭稱是,郗超和陳操之是桓溫的心腹,問他二人最是合適。

司馬昱便於大司徒官衙召見郗超、陳操之二人,嘆道:“命之修短,本所不計,家國之事,遂至於此,由吾不能以道匡衛,愧嘆之深,言何能諭!”又吟誦庾闡詩雲:“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淚下沾襟。

陳操之與郗超對視一眼,郗超道:“大司馬溫,方內固社稷,外恢經略,必不至於有非常之事,超以百口保之。”

陳操之也力陳桓溫無異志,願以宗族保之。

司馬昱心下稍安,道:“既如此,煩請兩位去白石詢問桓大司馬意見。”

郗超道:“請丞相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親往問訊,超願附行。”

司馬昱便命尚書仆射王彪之與郗超前往白石慰問桓溫,王彪之、郗超是二十七日午後出發的,次日傍晚回到建康,關心身家安危的眾官一路迎入台城,打聽桓大司馬意圖,王彪之、郗超皆不答,徑入太極殿西堂拜見瑯琊王司馬昱,呈上桓溫奏書,當時皇帝司馬奕就在堂上。

瑯琊王司馬昱看罷桓溫奏書,嘆息不語。

皇帝司馬奕不知桓溫奏書寫的何事,走過來問:“皇叔祖,桓大司馬的奏何事?”

瑯琊王司馬昱也不作答,只是道:“隨我去見崇德太後。”

皇帝司馬奕心驚膽戰地跟在叔祖司馬昱身後往崇德宮而去,路上正遇朱靈寶、相龍二人,朱靈寶一臉諂媚地道:“陛下、大王,可有小人效力之處?”

一直沉默不語的瑯琊王司馬昱終於勃然大怒了,喝道:“宿衛何在?”

朱靈寶、相龍二人不知發生了什麽變故,站在那兒東張西望,還幫著喊:“宿衛何在?陛下有詔旨——”

宿衛中郎將毛安之急急趕到,還沒施禮開口,就聽瑯琊王司馬昱道:“將彭城妖人盧竦、佞臣朱靈寶、相龍、計好及其黨羽拿下,聽候處置。”

朱靈寶、相龍頓時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