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方公主?(第2/2頁)

來震用鞭子指著地上車轍印跡道:“小郎君,陸府的人往這山中去了。”

陳操之覺得有些奇怪,說道:“跟去看看。”

兩座小山,中間一條山道,約行兩、三裏,冉盛喜道:“在這裏了,啊,好像不對——”

陳操之從左邊車窗望出去,就見小山腳下停著四輛豪華馬車,半山腰上一座樹封大墓,有幾個女子在墓前祭拜——

陳操之立知這絕非陸府的人,即命來震回車,不料冉盛剛才那一聲喊已驚動了山腳下馬車邊的那些人,便有七、八個大漢趕了過來,武弁裝束,腰側挎刀。

“咦!”一個武弁看著騎大白馬的冉盛,奇道:“是你們!”

冉盛也認出這些人就是在句容歧路口遇到那夥護送車隊的武弁,當時差點起了沖突,當即拱手道:“我家小郎君遊湖,走錯路了,這就回去。”

那武弁狐疑地打量著冉盛和牛車,說道:“且慢,車裏是什麽人?”

陳操之便打開車稍下車,淡淡道:“錢唐陳操之。”

那武弁顯然是聽過陳操之的名聲,驚訝地上下打量陳操之,心想此人如此俊美,應是江左衛玠陳操之無疑,問:“汝等跟著我家公主作甚?”

陳操之眉毛一挑,心中訝然:“公主,哪裏來的公主?新安公主?”陽光下那只瑩白如玉、纖柔美麗的女子的手在腦海裏一閃而過,那馬車裏的女子絕非新安公主——

另一個武弁用肘撞了一下說話的武弁,那武弁便改口道:“汝等跟著我家娘子作甚?哪有這麽巧,一次又一次遇到!”

冉盛跳下馬背,怒氣沖沖就要反駁,陳操之擺擺手,說道:“遊湖而已,偶然相逢也是常事,諸位何必如此氣勢洶洶質問!”轉身對來震、冉盛道:“我們走。”

不知何故,這幾個武弁對陳操之相當敵視,雖未再阻攔,但神情頗不友善,陳操之走出數丈,還聽到身後一武弁說道:“聽說這個陳操之將入西府——”

回到蔣陵湖畔,正遇到短鋤的阿兄板栗趕過來,相互都認得,板栗向陳操之見禮道:“陳郎君,我家夫人還有葳蕤小娘子快到了,請陳郎君到郭璞亭暫候,郭璞亭就在湖的北岸——陳郎君,那我先趕回去稟知葳蕤小娘子了。”說罷,掉頭便走。

冉盛對剛才之事很不忿,趕上去問:“板栗哥,那邊山中是誰的陵墓?是不是什麽王侯?”

板栗扭頭朝西山路口望了望,說道:“這個我不大清楚,對了,去年病逝的歸義侯好像是埋葬在這裏。”

冉盛問:“歸義侯是誰,司馬皇族的?”

板栗一個家仆,所知有限,又急著趕回去,說道:“我不知,你問陳郎君去。”急急走了。

冉盛牽著馬走回來,對陳操之道:“小郎君,板栗說那邊葬的是什麽歸義侯,一個死侯也這般囂張,路都不讓人走了!”

陳操之道:“不管那些,咱們到郭璞亭去。”坐上牛車,心想:“歸義侯是誰?祭拜歸義侯的女子又是誰?那武弁一下子稱呼公主、一下子稱呼娘子,真是奇怪!”因陸葳蕤很快就要到來,也無暇再去探究那個僅露一只手就讓人印象深刻的女子到底是誰?

蔣陵湖由東向西形狀狹長,湖東岸不過三、四裏,陳操之乘牛車繞過東岸來到郭璞亭時,就見陸府的車隊出現在蔣陵湖南岸,陳操之便命冉盛和來震騎馬、駕車暫避,只留小嬋在身邊。

郭璞亭是個土木結構的六角亭,建在一個高台上,在相對平坦的蔣陵湖北岸顯得孤高傲聳,立在高亭上,大湖風景盡覽眼底。

陸府車隊繞湖岸逶迤而來,在距郭璞亭尚有二裏地時車隊停下,陸夫人張文紈和陸葳蕤下車,陸夫人輕聲道:“蕤兒,看到沒有,陳郎君就在那邊亭上。”

陸葳蕤眼望北岸高亭,離得遠,只看得到亭上隱約有人,但那一定是陳郎君。

陸葳蕤苗條的身子微微顫抖,美麗的眸子漸漸蓄滿淚水,睫毛翹起,一眨也不敢眨,三載相思、千日苦戀,多少回夢裏為她在左足踝系上紅繩的男子就在不遠處,這是月老的姻緣繩,分系有情人,只要雙方都不脫落,雖隔千裏萬裏,終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