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陽照常升起(第2/2頁)

魏晉之時,官學衰微,私學盛行,而年幼的全靠父兄長輩啟蒙,所謂家學淵源就在於此,陳操之的《論語》是他兄長陳慶之教授的,現在他教授給侄兒、侄女,當然,現在的陳操之對《論語》的理解比兄長陳慶之更透澈,講解起來更是深入淺出。

陳母李氏站在窗外聽著書房內一兒二孫書聲瑯瑯,眼眶濕潤起來,有這樣好學的佳兒佳孫,我西樓陳氏何愁不興!

讓陳操之略感苦惱的是,書籍實在是太少了,他現在是求知若渴,卻苦於無書可讀,這個年代書籍是非常珍貴的,不說以前的竹簡,就是帛書、紙書都是相當罕見,有錢也沒地方買去,全靠借閱手抄,陳操之書房裏的上百卷的《毛詩箋》和《論語集解》就是陳肅當年親手抄錄的——

這時代的人讀書求精不求多,博覽群書的機會很少,所以只要精通一、兩部經典就可以在士林立足,陳操之現在已經把鄭玄、馬融注解的這兩部經典倒背如流,義理也基本清通,但陳操之絕不滿足於此,因為僅《論語》自秦漢以來就有數十家注釋,搜玄鉤沉,各抒己見,而魏晉人更喜歡用玄學來解釋儒家經典,玄學大家何晏的《論語集解》、正始玄風的開創者天才少年王弼的《論語釋疑》都是從老莊思想來解讀《論語》,陳操之要想被高門士族所接納和賞識,僅僅學習漢儒經典是不夠的,必須研讀何晏、王弼的注本,玄、儒雙通是陳操之的目標。

可是無書可讀,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