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七章 當年事

傍晚時分,小穗兒柔娘浣娘等人在馬漢張龍和十幾名伴當的保護下采購歸來,當得知蘇錦高中會元的時候,小穗兒一蹦三尺高,高興的大呼小叫,王夫人在一旁笑道合不攏嘴,指著小穗兒道:“這瘋丫頭怕是心裏不信他家公子爺會考上呢。”

“奴家姐妹恭喜公子爺高中會元,這下可好了,蘇家也該揚眉吐氣了。”

柔娘和浣娘高興的流出了眼淚道賀,她們為蘇錦高興,同時也為自己高興,如今這姐妹兩在蘇家已經是半個主人的地位,雖然還未正式舉行儀式,但納妾總在大婚之後,晏碧雲進門了,她們的名分也就基本上落定了。

蘇錦笑道:“哭什麽呢,高興才是;我這功名可不是為我自己考的,你們也有份呢。”

王夫人上前安慰柔娘和浣娘道:“錦兒有今日,你們兩也算是功不可沒,老身知道你們兩伺候他很是周到,當初你們進我蘇家,老身還有些微詞,現在看來,倒是老身錯了。”

柔娘姐妹趕緊行禮,連道不敢,王夫人拿著手絹給兩姐妹擦擦淚笑道:“等你家公子爺成親之後,老身跟碧雲說說,選個吉日將你們兩姐妹娶了作側室,我蘇家雖非大戶人家,也算是有頭臉的人家,就怕辱沒了你們姐妹,你們看如何呢?”

兩姐妹臉上騰地紅了,半天不說話。

蘇錦笑道:“不願意麽?那我替你們姐妹找個好人家,保管嫁的風風光光的,今後衣食無憂。”

王夫人伸拳在蘇錦身上錘了一記,罵道:“你這混球,就會欺負她們,這兩朵姐妹花多好的摸樣兒,攤上她們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若是不要,娘收了她們做幹女兒,天天疼著護著。”

蘇錦嘻嘻而笑道:“可是她們不願意嫁給我啊,您瞧,一點都不幹脆。”

王夫人啐道:“你以為都像你,猴崽子似的,皮都打卷了。”

柔娘浣娘噗嗤笑出聲,低低的道:“但憑老夫人做主,奴家姐妹生是蘇家人死是蘇家鬼,要我們嫁別人,那還不如殺了我們姐妹……”

王夫人連聲道:“呸呸呸,童言無忌;什麽生啊死啊的,你們放心,老身看碧雲也不是個刻薄的主兒,只要你們待她以大婦之禮,她斷不會容不下你們,放心便是。”

蘇錦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我有件事一直在心裏,想問問你們,又怕唐突。”

柔娘浣娘看著蘇錦道:“公子爺但問無妨。”

蘇錦道:“當初你們說你父是合肥縣小吏,後來不知何故得罪了人被下獄發配益州了是麽?”

柔娘和浣娘被蘇錦勾起痛處,臉色頓時淒楚起來,王夫人趕緊道:“好好的說這個作甚?現在是我蘇家人,這不挺好麽?以前的事就忘了便是,誰還沒個不堪之處呢?”

蘇錦道:“不是的娘,我一直在尋思著,她們姐妹的母親雖然已經不在了,但她們的父親只是發配益州罷了,不一定不在人世,上回我在廬州府抄朱世庸的卷宗的時候還特意問了一下,有個叫沈崇實的人原來在合肥縣做過押司,回來本想問問的,但一忙了就給忘了。”

柔娘姐妹睜大眼睛道:“對對,公子爺說的沈崇實便是奴家的爹爹,公子爺見到那卷宗了麽?”

蘇錦點頭道:“果然是,自然是見到了,卷宗上說是在收取賦稅的時候貪汙收了人家銀錢,是麽?”

柔娘急道:“公子爺莫信那卷宗上的鬼話,我爹爹絕不會是那樣的人,爹爹早年科舉未第,家道還算殷實,於是便閉門賦閑;後來母親勸說他在衙門謀個差事,總比在家中賦閑為好;於是我爹爹便托人謀了份書記之職;合肥縣的知縣原來是個姓馬的大人,他和爹爹談得來,於是便提拔爹爹做了押司之職;但不知後來,忽然有人告進衙門說爹爹收取賦稅之時收取賄賂,私自減輕賦稅,於是將爹爹發配到了益州。”

蘇錦皺眉道:“你家中原本很富裕,按理說你爹爹根本不會做這樣的事。”

浣娘道:“爹爹豈會做這樣的事,平日裏都施舍窮人飯食,還自小教導我們姐妹與人為善,不做損德失儀之事,爹爹是天下最好的人,怎會做那樣的勾當。”

蘇錦道:“你爹爹發配益州之後,你們姐妹可曾派人尋過他的消息?”

柔娘淚水撲簌簌而下道:“那時候我們姐妹無依無靠,母親病重看醫問藥花光了家私,最終還是撒手人寰;我也曾托了去益州做牛皮買賣的人去打聽,可是人家回來說益州那個地方,山高路陡又是強人出沒之地;官差押解犯人發配益州,大部分未進蜀地便直接丟了犯人往回跑,囚徒鮮有活命的,便是他們做生意的也都是拉幫結夥瞅著鏢局押鏢之時跟在後面蹭,才能平安到達;勸我們死了這條心,十之八九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