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二章 玩笑開不得

事實並非李重和王朝所想的那般的輕松,天長縣的四家車行老板被傳喚至縣衙之後,李重開口一問,四人均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異口同聲的說沒有此事。

李重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大段話,王朝附帶著橫眉瞪眼的將刀子拔出來插進去的折騰,也沒能讓這四人中的任何一位點頭承認。

“縣令大人,您這是從哪得來的消息,自入冬以來,碼頭上根本就沒有什麽船只到港,您難道不知道那碼頭的水位劃個洗澡盆還湊合,貨船根本就靠不上岸了,我們倒是想有這麽回事,可是事實上車行裏都幾個月沒大生意了,每天也就是十幾輛車出去拉拉散貨,二百輛車同時出去的好事,上哪找去?”順風車行的蔣東家噴著唾沫星子道。

“是啊,哪有這麽好的事兒?一輛大車雇傭一天,連夥計帶騾馬就要六百文,兩百輛車這可是一百二十貫,要是有這麽一筆生意,我還不樂死麽?”圓通車行的宋東家居然開始算起賬來了。

匯通車行的孔東家也跟著起哄道:“是啊,李縣令若是有這等好事,還請介紹給我等,定會給縣令大人好處的……”

李重大皺眉頭,難道自己的判斷有誤?這夥人根本就沒雇傭天長的大車麽?

李重將王朝拉到一邊,仔細詢問王朝是怎麽得知有那麽多大車拉糧的,王朝被他問得心虛,因為他也沒有親見,不過是聽王五和李虎兩人口述,那二人也沒數,黑夜裏只是一條車隊,數目也是估計的,誰知道會有多少?

這麽一來,李重和王朝都開始疑神疑鬼起來,車駕的數目都搞不清楚,便叫人來問,肯定是問不出來。

李重不死心,又再問蔣宋孔陳四大車行的東家,十一月二十八九左右各家都派出去多少車輛;只有蔣東家想了半天道:“生意清淡,最近的生意倒還記得,上月底統共接了六筆生意,月底的時候就二十三號出了兩輛車,還是北城李寡婦死了,他兒子雇了一輛大車拉棺材和喪禮,另外一輛車拉奔喪的親戚,要不是沒生意,這等晦氣的生意誰接?”

其他三家車行都說上月底壓根沒生意,想都不用想;接著便是大吐苦水,說什麽生意難做,稅錢能否減免延緩之類的話,弄得李重煩不勝煩,只得揮手打發了他們去了。

車行東家們去後,李重和王朝大眼瞪小眼坐在縣衙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不出來好辦法了。

王朝沒辦法,總不能在縣衙裏枯坐,於是便騎著馬在街頭亂轉,看到趕著大車的人就上去問:“喂,上月二十八或者二十九的那天你在何處?”

“你這廝失心瘋了麽!”

“喂,上月二十九晚上你在揚州城吧?我好似見過你。”

“有病麽?上月二十九老子被渾家踢下床跪了一夜的搓衣板,成心惡心爺們是不是?誰他娘的沒被渾家整治過?”

問了大半個城,以至於所有人都知道街上有個騎馬的二逼到處沒頭沒腦的打聽上月二十八二十九的別人都在哪兒?

於是乎有閑人爭相來圍觀,幾個地痞閑極無聊,王朝不問他,他卻攆上去道:“這位爺,快問我上月二十八二十九的晚上在哪?”

王朝道:“你又不是趕大車,問你作甚?”

痞子們道:“就問一下不行麽?必給你回答。”

王朝道:“那你們那晚在幹啥呢?”

痞子們道:“回家問問你妹子就知道了。”然後轟然大笑起來。

王朝再老實,也知道這是在拐著彎的占自己便宜了,痞子們張嘴大笑的當口,王朝拳腳相加,將這幫無聊貨打得哭爹叫媽,跑的無影無蹤。

王朝絕望了,看來是沒辦法了,想了想,他決定回縣衙向李重告辭,趁著天色尚有個把時辰才黑,連夜趕回揚州,這樣的事,公子爺不來,自己和李重是搞不定了。

王朝剛剛到了衙門附近,就見著一幫子百姓正紛紛往縣衙奔去,忙從馬上俯身拉住一人的胳膊問道:“這位兄弟,出什麽事了麽?”

那人掙脫不開王朝的手臂,急道:“你這人真是,聽說衙門來了一大幫子禁軍,個個騎著高頭大馬,一疊聲的要找李縣令,怕是要尋李縣令的晦氣,大夥兒都趕著去看呢;作孽啊,李縣令多好的人,也要倒黴了!……你快放手,我要去看看。”

王朝懵了,這是咋回事,禁軍來尋李縣令晦氣?這個時候,來的哪門子禁軍?個個高頭大馬?

王朝猛然一拍腦袋,大叫道:“公子爺來了!”趕忙揮鞭打馬,在人縫裏往前橫沖直撞,唬的百姓們躲閃不及,一個個指著他叫罵。

王朝哪管這些,策馬飛奔,很快就到了縣衙前,只見縣衙門口圍了一大群百姓,有人還大喊道:“官老爺,李縣令是好人啊,你們可不能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