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四章 蠱惑

花老大看著蘇錦,臉上神色耐人尋味,忽然仰天大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麽一手,可是你覺得這一百兩金子就一定能讓我動心麽?說老實話,我只要一揮手,你身上所有的金錢都是我的,又何必為了你這兩錠金子去幫你對付不好惹的柳公子呢?你不覺得有些可笑麽?”

柳賓華連聲附和道:“花爺明理,這小子失心瘋了,花爺,動手吧,這小子身上的財物全歸你,他身後那個女人也是您的。”

蘇錦看著柳賓華笑道:“你真是個蠢貨。”

柳賓華罵道:“你他娘的才是蠢貨,死到臨頭還嘴硬,跪下來磕頭認錯,爺考慮放你一馬。”

花老大怒喝一聲:“都給老子閉嘴。”

柳賓華氣的臉色鐵青,想了想還是忍下這口氣,好漢不知眼前虧,花老大可不是好惹的,雖然他手頭上沒有人命,但是這家夥的手段殘忍之極,得罪了他的人活著往往比死了還難受。

“有意思,剛才我說的話難道你不怕麽?”花老大看著蘇錦問道。

“盜亦有道,花老大若是搶錢強奸,就當我蘇錦看錯人了。”

“你是說我不敢麽?”

“不是不敢,而是不屑為之,正如你所言,行有行規,你們這一行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但是無故殺人搶劫奸淫女子這樣的肮臟勾當,花老大怕是打死也不願做的,那些下三濫的勾當,怕只有道上不守規矩的小混混們才會做,而我敢斷言,做過這些事的那些混混們要麽在大牢裏挨刑受難,要麽早就在某個草叢中腐爛生蛆了。”

“很好,你對我倒是很了解,可是這不代表我就必須接你這一單生意。”

“在下理解,我只找你辦事,接不接是你的事,我也沒強迫你接。”蘇錦微笑道:“再說了,這位柳公子是你的好朋友,他的舅舅又是朝廷重臣夏竦,即便你不接這一單,在下也能理解,畢竟你是街面上的人物,幹的是刀頭舔血的營生,得罪官府是件不合算的事。”

“放屁,老子怕過誰來?他舅父是朝中大員又如何?難道我便因此怕了他不成?再者說,就憑他也配當我的好朋友,我老花只有兄弟沒有朋友,兄弟們的事便是赴湯蹈火、上刀山、下火海皺半下眉頭老子不算是好漢,但是朋友這個詞豈是輕易能說的。”

蘇錦微笑道:“朋友是用來出賣的,看來這句話你比我懂。”

“我明白了,你這是在用激將之計,想激我出手幫你辦了柳賓華是麽?”

蘇錦哈哈笑個不停,猛然間笑容一收,厲聲道:“對,小爺就是激將之計,但是你敢不敢接呢?你敢不敢?你敢是不敢?”

蘇錦連珠炮般的發問,眾人被蘇錦的忽然爆發嚇懵了,這小子這般囂張,這不是在找死麽?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花老大並沒有因此便大怒,反而面色躊躇,頗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

花老大暗自思忖,若是接了這小子的差事,轉頭便要對付柳賓華,雖然柳賓華也沒什麽了不起,不過是夏竦的外甥而已,到時候夏竦定會不依不饒,但憑借自己在各處的眼線和兄弟,夏竦連自己的衣角也挨不著;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便等於是中了蘇錦的激將之計,心中著實不痛快。

若是不接這個差事,被這小子看輕不說,這小子不是個省油的燈,不出數日市面上定然謠言四起,謠言的內容定然是花老大欺軟怕硬,碰到硬茬兒便不敢接生意,只敢欺負弱小百姓;這樣的謠言傳播出去,自己在京城十廂中兄弟們的眼中便成了一坨屎,多年來辛苦打拼建立的威望和名聲會全毀了。

也許別人依舊不敢當著他的面指責他,但是軟刀子殺人卻是最痛苦,背地裏遭人戳背是免不了了。

花老大雖幹著不法的營生,但一直遵循著行業的底線,手中無一條人命不說,他也時常約束那些不守規矩的新入行者遵循行規;在花老大的腦海裏,行規的底線便是殺人搶劫淫人妻女這一類的惡行。

花老大對於那些偷偷摸摸用迷香迷藥采花掠財的家夥們深惡痛絕,對於那些靠搶劫殺人賺錢的那些人更是鄙視不已,自己的手下一旦被發現有此類行徑,他們的下場一律是挑斷腳手筋,丟到遙遠的他鄉自生自滅。

這一切歸結起來可以發現一個可笑的現象,那便是,花老大雖然是個惡棍,但他卻有著自己的職業操守,換句話來說他對自己在業內的羽毛極為愛惜;當蘇錦以這種方式去激將他的時候,他敏銳的感覺到蘇錦將會把此事鬧得沸沸揚揚,自己一直珍惜的羽毛會被這小子糟蹋的一塌糊塗,這叫他如何能允許。

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便是直接將這小子滅口算了,但很快花老大便為自己這個念頭感到可恥,這是赤裸裸的背叛,為了保護自己的名聲而摒棄另外一條遵循十年的規矩,這樣的選擇不是最好的選擇,殺戒一開,花老大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握再能約束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