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得計

蘇錦作繭自縛,本想借此便可不受書院規矩約束,可自行在外居住,得意之余說話不關門,這一下自己放屁看來要自己聞臭了。

王安石察言觀色,雖不信曹敏會如此愚蠢,會用這個辦法來防止事端發生,但眼見事成僵局,一旦沒有其他辦法,難保他不會用這個蠢辦法。

眼見蘇錦臉色尷尬,心裏暗笑這小子嘴巴賤,繞來繞去將自己繞了進去;處於對蘇錦的好感,王安石決定幫他解圍。

“曹大人,學生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大人要不要參考一二?”

“哦?說來聽聽”曹敏也覺得綁住蘇錦不是個辦法,哪有學子求學每天睡前捆綁,早間松綁的道理,傳出去豈不貽笑大方麽?

“既然這位蘇兄夜遊之症會傷及他人,可不能坐視不管,適才聽蘇兄言道:蘇家家傳手法可將夜遊之人喚醒,而其表弟又懂此手法,何不將兩人合居一處,一旦夜遊症發作,其表弟可立刻將其喚醒,豈非再無傷人之虞?”王安石得意洋洋的拋出高論,自己為高明之極。

蘇錦和夏四林兩人表情驚愕,張開的嘴巴大到都能看見咽喉上的小垂體了,萬沒想到,王安石居然出了這麽個餿主意,夏四林面色緋紅,蘇錦面色煞白,兩人心裏均大罵王安石多管閑事。

曹敏撫掌贊道:“好主意,這主意恰好解決這等難題,一個餓肚子,一個吃不完,正好相得益彰,就這麽辦了。”

“不可!大人。”蘇錦和夏四林異口同聲的叫道。

“為何不可?”曹敏和王安石等人均感到很意外,這麽兩全其美的辦法,居然當事人還不答應。

“這個……那個……”蘇錦沒想好對詞,支支吾吾半天沒說話。

“甚麽這個那個的,難道當真要每晚綁著你不成?”曹敏怒道。

蘇錦默然不語,相對於被綁著過夜而言,跟夏四林同床共枕那簡直是天上地下之別了。

“你,將東西收拾收拾搬過來住,本官著那吳恒心將被褥收拾好搬到你那邊去住,快點,愣著作甚?”曹敏指著夏四林道。

“曹大人,不可啊,在下……在下……”夏四林囁嚅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到後來居然將自己跟蘇錦安排到了一起,雖然蘇錦並不惹人討厭,但畢竟是男子啊,自己和他同住,遲早女兒之身讓他識破,到後來如何自處?

“莫要啰嗦了,你自家親戚都不願幫忙,怎地涼薄如此?須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聖人之言猶在耳邊,陌生之人聖人尚且能視為家人,況你二人乃表親,難道不及聖人之萬一麽?”曹敏繃著臉訓斥道。

夏四林急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又不知如何反駁,蘇錦定定神,趕緊上前施禮道:“曹大人教訓的是,只是大人不知其中隱情,本來這個辦法是極好的,但大人有所不知,我這夏表弟也是患有夜遊症的,我二人在一室之內不但不能相互平息,反而會變本加厲,到時候恐生無盡事端,萬一我二人夢中相鬥,或者會有死傷之事也未可知。”

曹敏抽氣道:“他也有此症?”

蘇錦沖夏四林使個眼色,夏四林委屈萬分的低頭輕聲道:“是,在下也有……也有那……夜遊症。”

曹敏疑惑道:“為何你也有呢?難道這病症如此之多,我曹某半輩子沒碰見過,今日一碰見就見到兩個。”

蘇錦知道他生疑了,忙道:“曹講授有所不知,適才我曾跟大人談及此症乃家族傳承,自我祖而下,凡血親均有傳承,我和夏公子雖為姑表之親,但血緣關系頗近,故而夏公子也有此症。”

曹敏不解的道:“照你這般說法,豈不是一路開枝散葉,如今天下最少成千上萬罹患此症之人麽?怎地本官沒過多聽說此事呢。”

蘇錦信口胡謅道:“回稟大人,此症傳承男子則一脈相連,傳承女子嫁出去之後經過數代外部血脈沖淡,出了三代之後便再無症狀,大人言道並未過多聽聞,實乃此事於個人聲名有汙,家族中亦諸多避諱,諱莫如深之際,外人難以得知,若是改日有幸,請大人光臨寒舍,到了夜間大人便知道什麽事夜遊家族了。”

曹敏和王安石以及眾人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恐怖的畫面:淡淡月光下,一間大宅院內人影瞳瞳,老少男女均到處亂逛,有拿著活雞活鴨啃食的,有舞槍弄刀的,有咿呀亂唱亂跳的,真可謂群魔亂舞之夜。

眾人齊齊打個冷戰,心道:光臨你那寒舍,還不等於去閻王殿去一遭麽?

曹敏揮手道:“那倒不必去了,只是適才你為何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呢。”

蘇錦知道他尚存有懷疑,於是道:“事關表弟名聲,在下也不能隨便將表弟隱私道出,大人你想,夏公子一表人才,卻被人知道有夜遊之症,今後被人在後指戳脊梁,豈非不雅之事麽?故而在下猶豫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