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同居時代

浣娘見夏公子嗚嗚哭泣,心頭有些不忍,公子爺如此整治對方,也不能說過分,但是確實有些欺負人,再怎麽說對方只是個女子而已;雖然這女扮男裝的夏公子昨日在客棧之中無理刁蠻,罵了公子一通,但那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想到這裏,浣娘拉拉蘇錦的衣角道:“公子爺留步,奴家有個辦法可解兩家紛爭。”

蘇錦道:“稍候再說吧,現下要趕緊找個客棧安頓下來,五十貫一個月的宅子,咱是住不起了,你公子爺是有兩小錢,但也犯不著這般揮霍,錢多了還不如去幫你和小穗兒打幾副耳環,做幾只鐲子呢。”

浣娘聽蘇錦話中之意有些親昵的意味,臉上一紅,道:“公子爺,明日便要進學,若能安頓下來何樂而不為呢,五十貫一個月,怕是夏公子也是隨口說說的,到後來兩家都要去住客棧,這是何苦呢。”

眾人聽她說的有道理,都看著她,期待她說出解決之道;那夏公子也止住哭泣,兩只水汪汪的淚眼盯著浣娘看。

蘇錦想想也是,鬧來鬧去,自己還是要投客棧,氣倒是出了,但是問題沒解決,莫如聽聽浣娘的意見,於是道:“你倒來說說看。”

浣娘輕走兩步上前朝那夏公子一福道:“夏公子,我家公子也不是成心和你攪局,大家都是遠道而來,所需的不過是一塊容身之地而已,現下已是未時,在去尋找恐來不及,怕是要耽誤了明天的進學,奴家鬥膽提出來一個辦法,請夏公子和我家公子斟酌,若是合意最好,不合意也莫怪奴家多嘴。”

蘇錦心道:小娘子不太愛說話,說起話來居然有條有理有板有眼,連建議帶自謙,教人拒絕不得。

夏公子點頭道:“在下跟你家公子也無冤仇,不過昨日幾句口角而已,這位小娘子請說,在下願聞其詳。”

蘇錦微微一笑道:“夏公子說的對,咱們就是幾句口角而已,又不是什麽生死冤家,世代恩怨,沒什麽大不了的,夏公子的道歉我接受了。”

夏公子心裏郁悶:“誰給你道歉了,世上怎有這般臉皮厚如城墻一般的憊懶人,居然主動給自己台階下。”當下秀眉微蹙便要反駁。

浣娘見二人又要鬥嘴,趕緊搶先道:“兩位公子能重修於好自然是大好事,今後都是一個書院的同窗,擡頭不見低頭見,何苦弄得相互反目,夏公子大度,我家公子仁義,這事就算揭過去了,聽奴家說說解決這宅院的辦法如何?”

浣娘一番連捧帶哄,夏公子和蘇錦倒真不好意思在說什麽了。

浣娘很少在這麽多人面前說話,有些緊張,張著小嘴喘了幾口氣之後指著宅院道:“兩位公子請看,這座宅院這般大,東西廂房加主廳,兩進院落足有十幾間,咱們每一家也不過七八個人,住在這裏也太寬敞了,估計最少一半的房子都要空出來,豈不是有些浪費麽?”

“小娘子的意思是?”夏公子遲疑道。

“奴家的意思是,這宅院如此之大,住下咱們兩家人綽綽有余,東西跨院各住一家,井水不犯河水,能讓咱們都安頓下來,不需另尋住處;而且這宅院毗鄰南城門,據說兩位公子就讀的書院便是在南門外南湖之濱,離得又近,豈不是兩家都方便麽?”

“不可!萬萬不可!”還沒等夏公子發話,那邊的使女伴當先表態了,他們都明白,自家公子是個雌的,怎能跟陌生男子合住,萬一鬧點什麽事出來,自己這幫人脖子上吃飯的家夥是一定要被夏老爺給砍了的;夏老爺行事,可不給你什麽辯解的機會。

夏公子若有所思,低著頭沉默不語,這邊蘇錦率先表態了:“同意,在下舉雙手雙腳同意,這樣我等便不需要在外邊東投客棧西找宅院了,明日進學了,誰耐煩天天煩這些;另外合租這個宅院,也省的咱們兩家鷸蚌相爭這位房主鄭大官人漁翁得利,本公子平生最恨這種坐地起價之人,一間破宅院要那麽高的價錢,極度鄙視之。”

一邊的鄭大官人躺著中槍,心裏這個郁悶:誰他娘的坐地起價了,爺一句話都沒說,你們自家鬧騰起來的好不好?你們自己幫爺提價,爺難道還拒絕不成?當爺是街面上的二傻子麽?

夏公子對於蘇錦的無恥已經有了極深的印象,聽了他的話也不過是覺的他更無恥而已,倒沒什麽太反感;何況人家講的還是有道理的,明日就要進學了,還沒地方住,這可真是心病一塊。

客棧那種地方對付個一晚兩晚可以,天天住在那兒絕對不合適,錢就不提了,光是每天各色人等來來往往,便不是讀書人呆的地方;找另外的宅子誰敢擔保能在南城找到適合的宅子,萬一南城找不到,東西北城有宅子也白搭,光是趕路,早上去書院怕就要兩個時辰,街道上熙熙攘攘,自家的馬車也不比牛車快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