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狠猜忌 亂倫滅性――賤民為帝的梁太祖(第2/5頁)

此後,朱全忠在魏博六州盤桓半年,對附近的地方勢力,服從者升官,不服者討平。羅紹威為供養親家的軍隊,“所殺牛羊近七十萬,資糧稱是,所賂遺又近百萬。”待老朱起程,魏博多年蓄積,被又吃又拿,基本一幹二凈。

雖然借機除去牙兵之患,羅紹威自己的魏博藩鎮也從此一蹶不振,他嘆息道:“合六州四十三縣鐵,鑄不得一個錯字!”

這位羅紹威“形貌魁偉,有英傑氣,工筆劄,曉音律。性復精悍明敏,服膺儒術,明達吏理”,不知為何肯這麽低聲下氣服於老朱。同時,小羅又是個文學青年,“招延文士,聚書萬卷,開學館,置書樓,每歌酒宴會,與賓佐賦詩,頗有情致。”他最喜江東羅隱的詩,常讓人帶金寶前去求詩,自己也仿效羅隱詩風,有《偷江東集》一卷。此卷詩已散佚,惟存有《公宴詩》二句:“簾前淡泊雲頭日,座上蕭搔雨腳風”,頗為老辣。後來,羅紹威還算病死善終,時年三十四。

魏博六鎮歸於己手,朱全忠還想全取幽滄之地。劉仁恭惶急,老著臉皮向沙陀李克用求救。思忖再三,李克用派大將來個“圍魏救趙”,攻打朱全忠的潞州。潞州的昭義節度使丁會本來就忠於唐廷,見李克用兵來,開門迎降。這下急壞了朱全忠,他下令燒毀一路供應的糧食資儲,撤滄州之圍,奔還魏博,並急得臥病在床,躺了好幾天。

魏博節度使羅紹威怕老親家翁順便把自己宰了吞並六州,就入室以探病為由,力勸朱溫代唐稱帝, “早滅唐以絕人望”,並表示:“他日如梁王受禪,我必盡斂六州軍賦以賀登基大禮。”`

朱溫心喜,很感激羅紹威在他走背運時“支持”自己,也就沒再打這位親家的主意,率軍歸返大梁。

朱溫幽、滄失利後,“威望大沮,恐中外因此離心,欲速受禪以鎮之。”

於是,公元907年陰歷三月甲辰,唐昭宣帝禪位於梁,朱全忠稱帝,建國號為大梁,史稱“後梁”。為了更應天意,朱全忠更名朱晃,畢竟“全忠”是唐帝賜名,不僅不“全忠”,還“全叛”,頂著前朝君主的賜名當皇帝確實不好聽。至此,朱三變成了朱晃皇帝,稱“朕”不稱“我”了。

隔了一年,朱全忠派人把封為濟陰王的唐朝末帝毒死在曹州監所,時年十七,謚之為“哀皇帝”,以王禮葬之。比起他橫遭一刀的父親和他那些被勒死的兄弟們,唐哀帝畢竟還得一全屍。

朱全忠雖然號稱“帝王”,其實也就是一個大“藩鎮”而已。當時,李克用據河東,羅紹威據魏博,王鎔據鎮冀,劉仁恭據盧龍,李茂貞據鳳翔,王建據西川,錢鏐據鎮海,楊行密據淮南,馬殷據武安(湖南),王審知據武威(福建),劉隱據嶺南――有了朱溫挑頭,漸漸的這些人紛紛稱王稱霸,為王為帝,最終造成了“五代十國”的混亂局面。究其實,仍然是唐末藩鎮割據的進一步加劇而已。

因此,大儒王夫之一針見血指出:

“稱五代者,宋人之辭也。夫何足以稱代哉?代者,相承而相易之謂。統相承,道相繼,創制顯庸相易,故湯、武革命,統一天下,因其禮而損益之,謂之三代。朱溫、李存勖、石敬瑭、劉知遠、郭威之瑣瑣,竊據唐之京邑,而遂謂之代乎?郭威非夷非盜,差近正矣,而以黥卒乍起,功業無聞……若夫朱溫,盜也;李存勖、石敬瑭、劉知遠,則沙陀犬羊之長也。(朱)溫可代唐,則侯景可代梁、李全可代宋也;沙陀三族(李存勖、石敬瑭、劉知遠)可代中華之主,則劉聰、石虎可代晉也。”

王夫之還特別舉出暴秦、暴隋以及王莽,雖然殘暴,卻也賣力經營天下,而五代之君,連上述幾個朝代的暴君都不如:“且夫相代而王天下者,必其能君天下而天下君之,即以盡君道也未能,而志亦存焉。秦、隋之不道也,抑嘗立法創制,思以督天下而從其法令,悖亂雖多,而因時救弊者,亦有取焉。下至王莽之狂愚,然且取海宇而區畫之,早作夜思,汲汲於生民之故。今石敬瑭、劉知遠苟竊一時之尊,偷延旦夕之命者,固不足論;李克用父子歸韃靼以後,朱溫帥宣武以來,覬覦天步,已非一日,而君臣抵掌促膝、密謀不輟者,曾有一念及於生民之利害、立國之規模否也?所竭智盡力以圖度者,唯相搏相噬、毒民爭地、以逞其志欲。其臣若敬翔、李振、周德威、張憲之流,亦唯是含毒奮爪以相攫。故(朱)溫一篡唐,(李)存勖一滅溫,而淫虐猥賤,不復有生人之理,迫脅臣民,止供其無厭之求,制度設施,因唐末之稗政,而益以藩鎮之狂為。則與劉守光、孟知祥、劉龑、王延政、馬希萼、董昌志相若也,惡相均也,紜紜者皆帝皆王,而何取於五人,私之以稱代邪?初無君天下之志,天下亦無君之之心,燎原之火,旋起旋灰,代也雲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