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連鎖反應(第2/3頁)

嘉靖皇帝看到這些奏折之後,臉色鐵青,去年的江南手工工場和關外的墾殖莊園收稅的政策,被朝中百官阻攔了下來,如果今年各省稅賦收不上來,恐怕就要拖欠俸祿軍餉了,這可是比大災要恐怖太多了。

領取俸祿軍餉的對象,可都是維持這個國家存在的基礎,若是這些人人心浮動,那麽大明朝廷也就是不穩了,而且邊關傳來的消息,可能接下來還要花大錢。

對草原東部韃坦蒙古察汗的勝利,按照文官們的說話,乃是不世之功,直追北伐的成祖朱棣,可是草原上的蒙古勢力,當時是分成兩股,一股是東邊的韃坦部,這一部號稱是蒙古的正統所在,成吉思汗的後裔察汗執掌。

西蒙古就是在英宗和景泰年間把大明天下搞的雞飛狗跳的瓦剌部,瓦剌和韃坦在草原上時分時合,總的來說是不能相容,彼此制約,誰也不能完整的控制草原,現在韃坦被打垮,大批的丁口被擄掠到墾殖莊園裏面去。

剩余的小部落和殘兵紛紛的投奔了瓦剌,瓦剌的勢力重新的膨脹了起來,因為韃坦的滅亡,現在的草原上面已經是他一家獨大的局面了,現在的瓦剌部首領班迪自稱大汗,擁兵十五萬。

十五萬雖然是吹噓,不過九邊軍還是有自己實際的估計,應該是有六萬左右的騎兵,這樣的力量完全集中在一個蒙古勢力手中,代表的事情只是有一個,大批的蒙古騎兵就要南下搶掠了。

甘肅,陜西,陜西幾個軍鎮已經是緊急狀態了,幾個總兵也不再扣發餉銀,把銀子都是發了下去,大凡遇到這樣的情況,所有人都知道馬上就要打仗了,現在各個的請求朝廷調撥糧草軍資,去年的大災不光是對民間的損傷很大,對於同樣是耕種土地的軍戶衛所來說,一樣是椎心刻骨的損失。

嘉靖皇帝盤算了一下內庫的銀兩,心裏面知道,自己不開辟新的財源,恐怕真的要出大問題了。

但是事情比起去年並沒有什麽變化,嘉靖皇帝的意思剛剛給司禮監擬旨,第二天的朝堂上又開始有人引經據典的說什麽不與民爭利的問題了,這些話的起頭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比如某地知府想要向讀書人的田地和士紳經營的手工工場的收稅的事情,跳出來說話的也都是一些品級不高的禦史或者六部郎官之類小官。

這次嘉靖皇帝並沒有多說什麽,朝會的時候,內閣大學士和六部高官們都是老神在在的站在兩邊,不說一句,只有幾個低品官員在那裏談什麽聖人大義,嘉靖皇帝也不是當年哪個大禮案中暴跳如雷和群臣對著幹的少年了,聽著下面的說話,他的臉上甚至還掛上了和藹的笑容,連連的點頭。

很安靜的朝會,接下來的事情比較簡單,還是慣例,幾個清流的官員還是按照從前的規矩出來說了幾句,勸說皇帝不要醉心於方士道術之中,大明治國還是要遵循聖人教義等等,誰也沒有注意到皇帝眼中的寒光。

這些人更是不知道嘉靖皇帝在晚上的自言自語:

“難道大明天下,要這麽亡在朕的手上嗎?”

接下來的三天,皇帝都是在宮內祈求三清降福,不再降災荒於天下,朝野大嘩,都是認為皇帝荒誕,有些言辭激烈的已經是把嘉靖和正德相提並論了。

皇帝卻仍然是我行我素,還下旨召西安知府胡宗仁入京,胡宗仁是嘉靖皇帝在興獻王府的親隨,一向是頗為親近,風評很差,傳說,嘉靖皇帝迷信道術和他有分不開的關系,但是召見臣子這種事情,皇帝要做也只能是隨他做。

開始的時候看到流民經過自己的家鄉,地方上的官員和軍隊都可以用魂飛魄散來形容,不過一個月過去,發現這些流民只是安靜的朝著北方走去,漸漸的大家也都是麻木了,不再關心。

所以難民裏面多了一些身體壯碩,氣色不錯的人也沒有人理會,帶著兩千兵的江峰就混雜在人群之中。

這次的流民之所以如此安靜的朝著關外流動,因為京師商團不惜工本的組織了大量的糧食來供給流民,這些勞動力太難得了,大家不光是把儲備用上,還從往年的利潤中調撥存銀填在其中。

還出現了頗為詭異的情況,京師商團的人花錢跟南方的糧商購買糧食,江家軍系統的鐵蛋在關外也是經營規模很大的莊園,所以這次招募流民,出現了他們的身影也就不奇怪了,所以江峰和他帶著的幾千人身後,往往跟著大量的馬車。

江峰出關的時候,已經是十七年的初夏,山海關外,也就是現在的東北三省的地區,已經是經過墾殖莊園開發,可很多地方還是保持著自然的風貌,一路上走的倒是並不辛苦,江峰和兵丁們都有些郊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