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刀來劍往(第2/2頁)

花晴風睨著他道:“怎麽?”

王主簿道:“大風卷走烏紗,這可不吉利啊。下官聽說銅仁縣的飛山廟挺靈驗的,大人有時間不妨去拜拜,去一去晦氣。”

當初花晴風的夫人蘇雅就是聽說飛山太公靈驗無比,想去飛山廟拜神求子,結果被齊木派人假扮山賊擄走,當時齊木只是為了以此挾迫花晴風就範,對蘇雅倒沒有侵犯淩辱之舉。

但蘇雅被那些“山賊”扣押了一日一夜,直到花晴風忍氣吞聲地向齊木低頭服軟,這才得以放回,民間便有許多傳言,說蘇雅已經被‘山賊’淩辱,縣尊大人的頭巾已經綠油油的了。

如今王主簿陰陽怪氣地一番調侃,花晴風的臉登時就黑了,可這種事越描越黑,再說王主簿只字未提當初這樁醜事,他豈能自揭其短,只得冷冷一哂,道:“子不語,怪力亂神,王主簿也是儒教弟子,怎麽信這些東西?”

王主簿道:“老朽年輕的時候,那是生冷不忌啊。臨到老來,卻是越來越敬畏鬼神了。老朽還聽說,驛路上剛剛發生了一樁大案?此事若解決不好,與大人你不就是一個天大的麻煩麽。”

花晴風淡淡地道:“貴州治安不靖,一向如此。如今只是一個商賈被劫,又非朝廷物資被劫,算什麽了不起的大案子了。朝廷縱有責斥,也不會為此拿下本官吧?”

王主簿嘿嘿一笑,道:“縣尊大人你有所不知,你可知那被綁為肉票的林員外是什麽人?”

花晴風乜著他道:“難道不是商賈?”

王主簿撚著胡須,慢吞吞地道:“商賈自在是商賈,可他還是銅仁張知府的嶽父!”

花晴風一呆,略顯緊張地道:“你說什麽?”

王主簿道:“林路堯的長女是張知府最寵愛的小妾,林路堯是張知府的老丈人,下官這麽說,大人你明白了麽?”

花晴風一聽,頓時呆若木雞。王主簿見花晴風又進入了“癡呆”境界,不禁微微一笑,拱手道:“下官告退。”

王主簿離開許久,花晴風才大夢初醒般召人來問:“葉典史回來了麽?”

那衙差答道:“大老爺,典史大人前往案發地勘察,尚未歸來。”

花晴風沉聲道:“等葉典史回來,立即傳他來見!”

那衙差答應一聲正要退下,花晴風又道:“請徐縣丞來一趟。”

等那衙差退下,花晴風就在二堂裏憂心忡忡地踱起步來,他沒想到一個商賈居然能和張知府牽上關系。想是因為女兒給人作妾不甚光彩,所以從不張揚。

林員外在他轄內出了事,如果他不能救出林員外,只要林員外的女兒給張知府吹吹枕頭風,他的日子可就真難過了。朝廷對他這幾年的差使本來就不滿意,這不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麽?

王主簿嗆了花知縣幾句,得意洋洋地趕回自己的府邸,遠遠就見一大票人站在他的府邸門口,王主簿心中一驚,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急忙策馬上前。

葉小天正要叩門,忽見王主簿策馬而來,不由欣然笑道:“啊!王主簿,下官正要登門拜訪呢。”

王主簿翻身下馬,看了一眼葉小天帶來的那一大幫人,疑惑地道:“葉典史,帶這麽多人到我府上做甚?”

葉小天還未及回答,田妙雯已然扶著門柱揚聲喚道:“舅舅,是我來了。”

王主簿一擡頭,訝然道:“啊?啊!乖甥女兒,你怎麽來了?你……你這是……”

王主簿迎到田妙雯面前,見她衣衫不整的樣子,不由驚訝地站住。

“舅舅……”

田妙雯撲到王主簿懷裏,哽咽地道:“舅舅,人家從貴陽趕來看你,誰知半途遇到山賊,險些被他們抓走呢,人家好怕……”田妙雯說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噼嚦啪啦地掉下來。

王主簿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好啦好啦,這不是沒事嘛,不要再哭了。你這孩子,道路不靖,還趕這麽遠的路,事先也不知會我一聲,快別哭了,叫人家笑話。”

田妙霽擦著眼淚點點頭,葉小天見狀,對王主簿道:“王大人,令甥女受驚不小,腳還受了傷,你們甥舅重逢,葉某此時打擾,未免不近人情。只是此案還牽涉到林員外被綁票一事,不能不問,明日我再登門拜訪吧。”

葉小天帶人告辭,那小趙的屍體若是擡進王家也不妥當,便擡去縣衙仵作房暫時安置。王主簿謝過葉小天,攙著田妙雯走進府門,大門一關,王主簿就放開田妙雯,冷然問道:“你是誰?”

田妙雯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悲苦無助的模樣卻頃刻不見,她一只腳虛點著地面,依舊站得優雅筆直,慢條斯理地答道:“我姓田,自號憐邪姬,相信王主簿聽說過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