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建戰功(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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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的烈火在玄武城上空燃燒,數騎報信兵已經奔赴四方,他們要將葛邏祿人進攻的消息傳遞到周圍的每一個城池,不是求援,而是讓他們提高警惕,嚴防敵人的進攻。

在城內也異常忙碌著,無數人三五成群地擡著一塊塊沉重的大青石堆砌在城門前,隨著大青石的不斷砌高,一座厚達四丈的石墻很快便堵住了大門,在石墻上方還留了縫隙,可供弓箭射擊。

隨即三千戰俘兵分成兩路,一路千人留下城門前看守城門,另一路兩千人上了城墻,他們沒有武器,就將以石塊協助唐軍守衛城池。

此刻,四千余葛邏祿騎兵已經在半裏之外停住了,寬闊的護城河擋住了他們的鐵蹄,阿瑟蘭緊皺眉頭望著這座尚沒有完全修好的城堡,寬闊的護城河、黑黝黝的城墻,高高聳立的吊橋,這一切在一支沒有攻城武器的騎兵隊眼中,就仿佛一座座難以逾越的大山。

但這偏偏又是他們首當其沖的城池,城堡上空燃燒著熊熊的大火映紅了天際,阿瑟蘭知道今天的腳步就將止於此了,再偷襲別的城池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正如蘇爾曼所言,他只是來做個姿態,可是再怎麽樣簡單姿態,他都必須要進攻,要敵人流血和自己流血,否則大食哈裏發是體會不到他的誠意。

這時一匹快馬奔來,馬上士兵向他稟報道:“屬下已探明,對方護城河雖已結冰,但不能在上面行走。”

阿瑟蘭悶哼了一聲,他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這就是大清池怪異的地方,臨海一圈再寒冷也只結一層薄冰,再向北十裏就完全不同了,河流從河面凍到河底,所以這裏被稱為熱海,是所有牧民向往的天堂,可惜被大唐占領了,阿瑟蘭一陣咬牙切齒,如果大食當年不把碎葉奪走,那唐軍也絕不會這麽輕易得手。

“巨木砍伐結束了嗎?”阿瑟蘭回頭大聲喝問道。

“回稟大酋長,已經砍伐了五十棵巨木。”

“好,在河上架橋,開始試探進攻!”

隨著阿瑟蘭的一聲命令,銅號聲在葛邏祿騎兵中驟然響起,葛邏祿騎兵每百人一隊,拖著一棵高達五六丈的大樹向護城河緩緩行去。

這一支葛邏祿騎兵不同於在金龍道上準備搶劫商旅的那支騎兵,那是一支由牧民臨時拼湊起來了的烏合之眾,沒有組織紀律,全靠一股子蠻勁沖擊,一敗即潰,而這支騎兵是阿瑟蘭的親衛軍,經過嚴格的訓練,不僅裝備精良,而且沖擊力極強,能協同作戰。

他們一手執盾,一手拖著巨樹緩緩前行,並不急躁進攻,他們知道城內唐軍僅數百人,弓箭也不會太多,若將唐軍的弓箭誘射完,那他們就將成為甕中之鱉了。

城墻上兩百五十名唐軍排列在北城墻上沉默地注視著敵軍靠近,他們身後站著千人,準備協同作戰,而另外千人則分成兩隊緊張地忙碌著,一隊將幾十棟剛剛修好房屋拆掉,將石塊運到城墻之上,另一隊則將一桶桶沸水搬到城頭,借助夜色的掩護將水潑在城墻上,凜冽的寒風中,很快便凍了一層冰,使墻面和城下地面光滑無比。

此刻施洋已經被所有人推舉為代理校尉,他成功地說服戰俘們協同作戰,使得防守成功的可能陡然變大,大門堵死了,戰俘搬著石塊上層,而對方至今沒有出現攻城的武器,士兵們看到勝利的希望,士氣大振,這就是安西軍的傳統,從來都是信服有本事的人。

“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箭!”

……

“要節約每一支箭,要箭箭傷人,寧可他們沖過護城河。”

……

“以梆子聲為令,聲響即射、聲停即停!”

施洋的一道道命令發下去,唐軍依舊沉默,每人手執一把長弓,背著兩壺箭,三百人,一共一萬八千支箭,確實不多,但萬幸的是敵軍也不多,黑影綽綽不超過四千人,弓箭筆直地指向城下黑影,唐軍在等待著最後的命令。

“轟!”一根巨木被扔在河上,巨木的一頭砸破薄冰,激起一片水花,浮在水面上,馬上立刻跳下十幾名葛邏祿人,高舉大盾將巨木推向城墻,但只推到一半,十幾箭連珠箭一般從城上疾射而出,一箭快似一箭,慘叫聲此起彼伏,十幾名葛邏祿人全部栽倒在地,竟無一人能站起來。

城頭上一片寂靜,所有士兵眼中都露出了極為震驚的神色,敵人在三十步外,沉沉的黑夜中目力難及,只看見團團黑影晃動,而且對方還似乎舉著盾牌,他卻能在一瞬間從稍露的縫隙中射入,這是怎樣一種箭術?

施洋慢慢將長弓收回,冷冷道:“敢在我面前如此囂張,真視我大唐無人嗎?”

三年來,施洋是在枯燥而殘酷的生活中度過,他是天騎營一員,駐防東內苑,白天他和普通士兵一樣騎馬練槍、巡邏執勤,下午解散回軍營後他便孤身一人去靶場練箭,無論是硬弩還是長弓,他每天都要射出數千箭,手指被磨爛、虎口紅腫,一直到筋疲力盡他才回去讀書,天天如此,在長安三年,他甚至沒有出過一次東內苑的大門,東內苑的飛鳥也因他而絕跡,他有著天賦稟異的射箭才華,再加上最為殘酷的訓練,使他在去年四十萬西涼軍的射箭大賽中以無可爭辯的優勢勇奪桂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