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連夜逃脫(第2/4頁)

看來他們早有準備,殺自己滅口後再焚屍滅跡,現在殺不了,索性就直接燒樓,樓梯已被砍斷,李翻雲跑到窗前探頭向下望去,一個多月來,她對窗外的情景已經了如指掌,樓高四丈,下面鋪著磚石,跳下去不死也殘,她要看的是下面是否有人,很幸運,樓下沒有人,也沒有人呼喊救火,就仿佛整個島上只有她一人。

大火已經點燃了二樓的窗簾,火舌熊熊舔著窗檐,樓梯口那邊更是赤焰飛騰,洶湧的火焰從門裏探頭進來,象火魔般的獰笑著、吐著可怕的火舌。

李翻雲不再猶豫,死亡的威脅激發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氣,她一聲嬌叱,奮力向兩丈外的大樹撲去,一道青色的人影在熊熊大火中淩空而起,月光下,顯得格外驚心動魄,‘喀嚓!喀嚓!’一連串枝條折斷聲響起,巨大的沖擊離幾乎將李翻雲的腿骨震斷,她痛得一陣陣眼前發黑,但強烈的求生意志使她緊咬牙關忍受,最後攀住一棵粗樹枝才終於止住了身體的下墜。

她離地面已經不到兩丈,忍著渾身劇烈的疼痛,她慢慢從樹上爬下,腳一落地,就仿佛渾身的骨頭寸寸斷裂一般,幾乎一步都動不了,她的衣袖被撕破大半,白藕一般的手臂上鮮血淋漓,精致如玉雕般的臉上也有多處擦傷。

此刻,大火已經完全吞沒了她所住的小樓,火借風勢,將周圍的宮殿和樹林也點燃了,小樓發出可怕的‘吱嘎!’眼看要坍塌,李翻雲沒有時間顧及傷勢,她拾起地上的長劍,翻過花墻,跌跌撞撞向湖邊跑去,碼頭上的船已經沒有了,看守她的士兵逃得一個不剩,這時,遠方傳來了隱隱的喧嘩聲,水面上似乎有船向這邊駛來。

她心中念頭一轉,立刻滑身進了黑沉沉的湖水之中,三月的湖水並不刺骨,略略有些冰涼,但湖水浸漫她的傷口,使她感覺到刺痛無比。

李翻雲攀住長滿青苔的滑膩的青石,只將頭露在水面上,身子緊緊貼著碼頭邊緣,很快,幾艘小船從四面八方向碼頭駛來,李翻雲隨即沉入了湖底,一片黑黝黝的影子擦著她的頭皮而過,輕輕地撞在岸上,隨即船向上浮起,船裏的人上岸察看情況去了。

片刻,水上再沒有聲息,李翻雲慢慢地從水裏浮起,長發披肩,就仿佛月光下的水鬼,十幾個侍衛站在岸邊不遠處,背對著她,正在討論火勢。

她旁邊這條小舟是宮女們遊玩用的花舫,小巧玲瓏,只能容納兩三個人,船頭用纜繩草草地繞在碼頭的木樁上,她剛想用劍斬斷纜繩,可一轉念,便放棄了斬斷的念頭,用劍尖將木樁上繩結挑開,沒有了繩子的束縛,小船無聲無息向湖裏滑去,越飄越遠,漸漸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

翰林院位於太液池的西面,翰林學士也就是皇帝的私人秘書,開元、天寶年間,翰林院成為大唐的另一個權力中心,李隆基的許多聖旨都直接從翰林院發出,繞過了中書省,翰林院也就成了李隆基架空相權的一種手段,縱觀大唐的歷史,在某種程度上就是皇權與相權的鬥爭,中期唐玄宗以翰林學士、集賢殿學士來對抗相國所控制的台省,肅宗以後,又利用宦官對付相權,形成南衙和北衙之爭,結果皇權反被宦官所噬。

有點扯遠了,回來,此時的翰林院早已沒有什麽翰林大學士,十幾年前就空置了,成了一些打雜宦官們的宿舍,住著四、五十人,蓬萊島上燃起大火,正是表現的時刻,大多數宦官都跑到內宮聽從調遣去了,翰林院一帶變得冷冷清清。

忽然,一艘小船從湖裏向這邊飄來,船上沒有人,待靠近一座小橋的橋墩上,小船停住了,只見一條黑影從水中冒出,上了船,她先用劍將小船戳穿,將小船慢慢沉底,她遊上岸,又觀察一下左右無人,迅速向岸上的樹林裏跑去。

在翰林院西北角住著一個宦官,名叫朱光輝,他原本是老太後張良娣的貼身宦官,後來被崔圓收買,在李系死後,便被調到大明宮做副總管,隨著崔圓的倒台,他也一天天被排擠,最後僅僅成為維護大明宮花草樹木的宦官小頭目,手下只有十幾人,蓬萊失火,他也跑出去看熱鬧,待他回到自己的小院時,卻意外地發現房門居然是開著的,朱光輝嚇了一大跳,他剛要去找人,一把長劍卻指住了他的胸膛,將他要喊出的聲音又嚇得咽了回去。

“朱公公,不要大驚小怪,是我!”長劍收了,李翻雲從門後走出,當年她第一次進宮就是朱光輝的安排,後來她一直都頗為關照朱光輝,兩人關系一向不錯。

朱光輝見是李翻雲,他一顆心放了下來,可見她渾身濕漉漉的,袖子被撕爛,臉上、手臂布滿了血痕,心中又是一驚,他這時才猛地想起來,李翻雲不是被軟禁在蓬萊閣嗎?那裏現在燃起大火,那麽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