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張黨雛形(第2/3頁)

對面張煥和崔圓可能的結盟,裴俊第一次生出了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大唐越來越嚴重的亂象,使他不得不開始正視現實,權力過於集中,或許就是失序之根,裴俊站起來、慢慢走到窗前,輕輕將窗戶推開,一股寒冷而清新的風讓他的頭腦一下子清醒了。

十天後的新年大朝,將是一次權力秩序重新整合的朝會,還有十天,他裴俊又該怎樣下活這一盤棋呢?裴俊凝視著沉沉的夜空,目光裏充滿了疑慮和困惑。

……

此刻,鹽鐵監令楊炎的府上卻是十分熱鬧,楊炎擺了一桌普通的家常酒菜宴請專程請來的貴客,新任兵部尚書張煥,同桌的還有兩個陪客,一個是原禮部侍郎元載,另一個則是起居郎張延賞,都是認識之人。

四人落座,楊炎給張煥倒了一杯酒,歉然笑道:“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張尚書可千萬不要嫌我招待不周。”

“哪裏?哪裏?楊使君太客氣了。”張煥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桌子,感謝他親自倒酒,“其實我就害怕去人家做客吃飯,禮節繁瑣不說,吃一頓飯比行軍三百裏還累,楊使君簡單招待,這樣才讓人感覺自在,我心裏高興還來不及呢!”

“張尚書,你可別小看了這桌酒菜。”旁邊元載微笑著插口道:“看似普通,可好幾個菜都是公南兄親自下的廚,我沒記錯的話,上一次我嘗到公南兄做的醋魚,還是八年之前了,楊公南一口氣做了五個菜,可是百年難遇一次啊!”

楊炎笑得無可奈何,用筷頭點了點他,“你這家夥,是損我還是贊我?什麽叫百年難遇,我百年炒一次菜,那成什麽了?”

張煥卻肅然起敬,他想不到楊炎竟然對自己這麽重視,他連忙站起來,躬身施一禮,“楊使君以誠待張煥,實不敢當!”

“元大頭,這怪你多嘴了吧!”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延賞埋怨元載道:“適才張尚書都說了,吃飯就求個自在,你可好,唯恐天下不亂,公南兄,你說怎麽罰他?”

“罰酒五杯!”楊炎哈哈一笑,又取來四個杯子,並排給他倒滿了,令道:“沒得說,多嘴者當罰!”

“好!好!好!我喝,我喝就是了。”元載一口氣喝了三杯,低頭擺了擺手笑道:“吃幾口菜再喝,否則先喝倒了可就沒這個百年難遇的機會了。”

“還說!再罰三杯。”

張煥見他們關系融洽,也忍不住撚須笑了起來,他給張延賞倒了一杯酒笑道:“我記得上次和張公喝酒還是在西受降城,先帝請你、我、段秀實三人喝慶功酒,這一晃就是五、六年,光陰似箭,來!我敬大家一杯。”

張煥站了起來。“為今天我們有緣相聚幹杯!”

有些話不用多說,在朝廷勢力重新整合的敏感時候,幾人卻聚在一起喝酒敘舊,在一般人看來,這不就是張黨成立的嫌疑麽?三人自然更是心知肚明,一起端著酒杯站了起來,笑著一飲而盡。

張延賞端著酒杯沉吟不語,仿佛還在回憶往日舊事,半晌,他有些感慨道:“是啊!那時張尚書剛破回紇都城,意氣風發、少年英武,為先帝最為器重之將,先帝還曾對我言,他日安我大唐者,必為張煥,現在看來先帝果然有先見之明,張將軍成了當朝兵部尚書,入閣為相,手中更有雄兵數十萬,為大唐收復西域故地,一時回想,就儼如在夢幻中一般。”

“不談這些沉重的話題,菜都要冷了,張尚書來嘗嘗我的手藝如何?”楊炎笑著打斷他的夢語,命一旁的侍女給張煥布了幾樣菜,幾人又飲了兩杯酒,元載放下筷子笑道:“我適才路過平康坊時,倒聽說了一件大快之事,你們可想知道?”

張延賞將筷子往桌上一拍,“你還欠著五杯罰酒未喝呢,再賣關子,現在就喝掉!”

“你急什麽!聽了這件事,恐怕你就不會讓我喝罰酒了。”元載輕捋長須笑道:“聽說王昂之女離奇而死,他一怒之下打斷了崔雄的腿,而且還傷了他的命根子,這樣一來,崔三惡以後只能做崔二惡了,你們說,這是不是大快人心?”

“哼!那個惡霸死有余辜,打死他我才高興呢!”張延賞顯然對結果不太滿意。

張煥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只捋須笑而不言,眼一瞥,卻見楊炎臉色有些不對,便問他道:“楊使君可覺得有什麽不妥?”

幾個人的眼光都向楊炎投去,楊炎苦笑一聲道:“我是擔心崔、王交惡,將禍及丹水的漕運方案,我剛剛上書朝廷,要疏通丹水河道,改變漕運之路,可這樣一來,此事恐怕又生變故了。”

“楊使君完全不用為此事擔心。”張煥微微一笑道:“你以為裴相國想不到嗎?你別忘了,他在崔慶功的後背還布局有八萬大軍呢!若我沒猜錯的話,這八萬軍必將以護衛漕運的名義留駐在南陽一帶。”